罄冉晓得他们说的是“选才”一事。
罄冉一袭月白衣衫昂然顿时,头戴帷帽,瞻仰着城门上方的“鹊歌”二字,神采凝然,帷帽上的青纱被风吹起,她秀美的下巴若隐若现,带着微扬的弧度,显出几分清冷和傲然。
罄冉见状,便迈步向山下走去。小六望着她的身影,心道冉姐姐本日真驯良。他很喜好这个斑斓的大姐姐,只是她不爱笑,固然对大师都很驯良,可他却从不敢像对村口刘丫那般跟冉姐姐混闹,总觉冉姐姐跟他们这里的人都不一样,她就像……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但是本日姐姐竟摸了他的头呢,真好。等等,方才姐姐说出门办事,好久不返来?
坐与他身边的锦衣男人轻笑道:“却不知凤瑛听到这番话会作何感触。”
权相凤瑛,少年将军蔺琦墨,旌国天子独一的弟弟翼王燕奚痕,那燕国虽是派了个老臣,可也是赫赫驰名的学术大儒高祥高太傅。
男孩听到狗叫,昂首正见罄冉从身后袋子中扔出一只野兔,大黄旺旺叫着刁起那兔子,摇着尾巴一溜烟跑进了山林。男孩忙快步跑上,笑道:“冉姐姐,你本日下山好早啊。”
他目光一转落在一家酒楼之上,眉心微蹙来回搜索着,眼中闪过几分迷惑,正待收回目光眼底却滑过一抹青影。
鹊歌城,战国帝都,繁华之地。
但见一青衫男人单独坐在窗边的楠木桌前,背对世人,持杯轻饮,身形如烟如柳。一抹青色,衬着阁外透入的明光,如青烟昏黄,又似繁花泄地,竟似将这一方喧哗完整隔断在外。
罄冉出了院子,身影一纵,如飞掠天涯的雀鸟,身姿轻巧闪过,转眼便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峭壁。在峭壁上几颗苍松矗立,松间鲜明有着一座孤坟。罄冉站在孤坟前望了半晌,缓缓跪下,将食盒翻开,一层层取出六盘热气腾腾的菜,一一摆在坟前。
此时却听一人走至劈面桌前笑道:“叨教兄台刚才说的甚么战7、旌翼、耀瑛、麟郎指的是何意?”
已经十一个年初了,这般习武一日日竟似没有绝顶。风雨无阻、寒署不竭,终究要结束了么……
晨阳高挂山端,她眯眼望着湛蓝的天空,低头间只见锋锐的剑尖在阳光下收回刺目标光芒,她双眸一凛,“十一年,爹,娘,冉冉已不能再忍!”
她说罢,扬起手腕,将半坛酒洒在地上,剩下的半坛便是一个昂头,手腕低垂,清酒慢落,如一带白瀑尽数流入樱红薄唇间。清冽的酒灌肚带起一股股暖意,罄冉双颊嫣红起来,本清冷高华的面庞倒多出几分少女的娇媚来。
那身影对窗而坐,姿势淡然。凤瑛尚不及看清那人马车已是一晃而过,他微微掩眸,手一放珠帘叮咚,靠在软枕上闭上了眼。心中却兀自奇特,方才心头那一触到底来自那里?随即他晒然一笑,挥手令侍女退下从案上取过丢置的书看了起来。
锦衣男人一惊,正欲说话,却见主子目光定在一处,神情竟极其当真。他微微惊奇,扭头去看。
“那是,人家凤相权倾朝野,自是标致娘们随便选,你那几房小妾是比不得。”
峰顶上太阳还没露头,已经有一个身影在练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