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面庞微松,跨步车前。小东子将腰牌递上,一个小兵上前小声对高顺私语了几句,高顺眉宇微展,将腰牌递回,“本来是月妃娘娘病了,蔺将军辛苦了,只是月琴宫的如何今后处出宫?”
小东子勒缰泊车,禁卫军后卫校尉长高顺虎目圆瞪,将佩刀一拂,跨步上前,厉喝一声,“甚么人?”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罄冉微微一挣,蔺琦墨本扣在她腰际的手便松开了。罄冉见他一脸对劲,瞪他一眼,暗骂这厮长了一双猫眼,爪子也比猫贱,闷声咬牙,道:“你才是猫。”
只见一个身着白底苏缎,上隐银丝烟云的男人横卧在宽广的马车中,姿势慵闲,面上神采淡淡,只是那白玉肌肤,乌发散垂,桃樱红唇,倒是令世人微抽一口气。
身材被一双铁臂钳着,鼻翼间一股陌生的男儿阳刚气传来,罄冉一惊,蹙眉瞪目。
见少女面色惨白如纸,精密清秀的睫毛悄悄颤抖,面庞宁淡,没有了方才的凛冽,却多了几分娇柔,贰心一紧。
他那声郎君让罄冉眼眸一眯,微怔一下,“四郎?”
蔺琦墨只觉颈间一疼,忙收了目光微微靠向车壁避开锋芒,“女人谨慎点,郎君我娇弱的很,万一不谨慎刺破了,女人不心疼也就罢了,可一会儿出宫怕是要费事了。”
他许是怕被内里人听到声响,决计抬高了声音,略带嘶哑的男音,和他猖獗地落在胸前的目光,叫罄冉刹时目光一凝,低头正见身上黑衣被划开了一道口儿,白净若隐若现。
罄冉自知方才蔺琦墨也在殿中,可她心机一向都放在了战英帝身上,自到殿中便未曾瞧过中台,故而一时倒是没能认出蔺琦墨来。
这厮清楚就是用心的!
小东子从怀中取出腰牌,扬声,“月妃宫的,奉皇上之命送蔺将军出宫。”
高顺点头,冲车中拱手笑道:“蔺将军,您能不能出来一下,待我的人搜了车中便送将军出宫。”
说罢见高顺蹙眉,他冷哼一声,“这马车中一目了然,高大人不会是思疑本将军盗取了你们宫中之物吧?”
小东子笑道:“凤月门那边正搜捕刺客呢,将军的衣衫脏了,赶着回使馆呢。”
马车奔驰在青石路上,偶有清风带过,扬起车帘轻晃。
舒了一口气看向她肩窝处的箭羽,蔺琦墨掀帘望了眼车外,而后扬声道:“去芸湖。”
她身上的紧身衣已被蔺琦墨大力扯开,月红色的肚兜遮不住曼妙身躯及那冰晶玉肤。
“这马车一目了然,还搜甚么!将军乃我战国高朋,还不快快放行。”程英厉叱道。
小东子回声转道,马车向着外城芸湖飞奔而去。
马车缓缓靠近恻云门,跟着车身轻晃,罄冉只觉浑身紧绷,非常难受。她现在就侧躺在软榻上,背贴车壁,而她的身前则紧紧贴着蔺琦墨。
他兀自挑眉便行动了起来,用纱布蘸药将罄冉身上大小伤口擦洁净,抹药,包扎,一气呵成。
罄冉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向前扑去,恰好撞在蔺琦墨身上,他就势倒在坐上,顺手便将罄冉抱在了怀中。
月光淡影,带着一种迷蒙清冷之意均匀地涂抹在宫殿朱墙上,恻云门在一大队禁卫军的保护下,火把焰焰,肃整紧持。它就像是停止后宫的一个巨钳,将后宫和前庭分开开来,将大内后妃宫娥钳制在重重红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