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琦墨望着她仓促而去的身影,一怔之下忽而一笑,又回顾深望了一眼那梅花图,拿起桌上的竹筒快步跟上。
罄冉和蔺琦墨跟着侍女达到思院,绕过两道游廊,被带到了一处小花圃。花圃不大但到处精美,浓荫假山,飞泉流溪,鸟儿在阳光下委宛地唱歌,让人感觉表情怡然。明显,这陆元贺是个很懂糊口的老者,倒不似平常武将。
陆元贺淡笑,手抚髯毛,瞧着罄冉半响才沉声道:“年青人锋芒毕露一定便不好,哈哈,老夫倒是极其赏识你的胆识。”
罄冉再看向陆元贺,竟见他持着画卷的手模糊颤抖,面庞也尽是动容,半响他感喟一声又昂首望向蔺琦墨,抚摩动手中画卷,追思道。
蔺琦墨浅笑,目光分寸不移,“若父亲在此,墨还是此言。当年沥王昏庸,八方起兵,左周气数已尽,不成窜改。然父亲却为小我忠义舍天下百姓,墨实不认同,当年燕王血洗雁城,父亲……并非没有任务。”
侍女摆上茶点,陆元贺在竹凳上坐下,抬手道:“坐。”
蔺琦墨自袖中取出小竹筒,翻开抽出一卷画轴,双手呈给陆元贺,笑道:“父亲曾绘过一幅陆伯父当年交战勉州的画像,墨清算父亲遗物时得见,常常对画瞻仰,现下临时拜访父执,不及将父亲原画带来。小侄凭着影象画了这一幅画,及不上父亲丹青,还望伯父莫笑。”
对视好久,陆元贺蓦地抬头大笑,笑声昂扬处戛但是止,他锋利的双眸瞪向蔺琦墨:“你倒是说说,老夫如何陈腐,如何自欺欺人!”
“劳烦女人带路。”
蔺琦墨神采微黯,接过画像,再度展开,细细打量,感喟道:“墨虽是从未见过伯父,可从父亲的漫笔及书画中却对伯父略有体味,甚为钦仰。墨听闻,伯父自幼便胸有弘愿,苦练技艺,熟读兵法,要以所学造福天下百姓。伯父投身虎帐,为左周立下汗马功绩。左周末年天下动乱,伯父却一向不弃沥王,伯父忠勇天下有目共睹,墨深为敬佩。只是墨万没想到伯父竟是陈腐,乃至自欺欺人者。”
罄冉行礼在小凳上落座,蔺琦墨却上前一步,笑道:“陆伯父风采如昔,一点都未曾老,易青的话倒是没有说错。”
陆元贺的背影看上去疏离而冷峻,罄冉不想他说变脸便变脸,心中微急,上前一步。她正欲开口却见蔺琦墨悄悄抬手,她顿住脚步,不再多言。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顿时视野豁然开畅,一片连绵的草地畴昔是波光粼粼的清湖,湖边一道灰色的身影正临湖而坐。阳光穿过湖边高大的榕树,照在灰衣老者身上,将那身影衬得透出几分孤寂之意。
蔺琦墨双眸闪过伤痛,点头道:“劳伯父记取,小侄感激不尽。”
罄冉万没想到蔺琦墨会说出如许的话,一时候心中庞大难明,看向蔺琦墨的目光也多了几丝迷惑和深思。
“伯父此话错矣,凶危利器,用得安妥,也是挽救万民之福器。骁雄之兵,若遇好的统帅,也是庇护万民不受烽火搏斗的神兵。”蔺琦墨浅笑着望向陆元贺,但眼神中有着不容退后的锋利锋芒。
陆元贺一怔,看向罄冉,眼中有着严肃与聪明,也有着沧桑和刻毒,半响他又朗声一笑,看向蔺琦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