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遣人把将令送畴昔了。”
蔺琦墨听他否定了本身所言倒也不介怀,只淡淡一笑,道:“还是陛下考虑的殷勤。”
蔺琦墨却将那舆图一卷,迈步绕过桌案,手一扬那舆图便直直落入了炭火盆,卷起一阵炊火,腾起又落下,瞬时便没了一丝踪迹。
“你们渴吧?我送茶来了。”罄冉忙拎起手中铜壶微微一晃,冲蔺琦墨再次奉迎一笑。
这些日子虽是同在虎帐,但是两人并未近间隔打仗过,算起来这是自罄冉那日和凤瑛闹了冲突后两人第一次正面相对。罄冉见他未曾留意本身,本已松了口气,何如他忽而又昂首目光灼灼盯向她。
蔺琦墨却仿无所觉,给罄冉压好被子,这才笑着转头,看向凤瑛,道:“子恪也不必心急,月儿山虽是险要,然其于关、原两城互成犄角,向来一方有难,三方皆有所动。关城戍守一贯败坏,只要拿下此处,再出兵原城,原城定会向交越关收回乞助,将关中兵勇调出月儿山也不是不成能的,只是还需细细策划。此事不急,倒是这江州的守势不能再缓了,如果六月不能兵行斐江,只怕汛期一到,想突过江去就难如登天了。”
罄冉倒水的手顿时失了分寸,两滴水溅出茶盏落在手指上,滚烫的起了两点红色,她禁不住蹙了眉。
罄冉没推测他是忧心这个,只觉蔺琦墨是多虑了,凤瑛既已在圣旨上盖下玉玺,便是金科玉律容不得变动,再者凤瑛其人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帐中灯火通亮,凤瑛正盘膝坐于塌上,俯身盯着摊开的舆图,手指顺着图上红线标着的沟壑渐渐挪动着,听到脚步声也不昂首,只朗声笑道:“四郎这份图果然要详确的多,我观月儿山并非无处可破,虽说天险陡峻,又有交越关遏山道而守,但这月儿谷中水源皆引自一处……”
他说罢,回身便入了营帐,发觉到身后罄冉怨怼的目光,和她轻微的顿脚声,蔺琦墨肩头耸动几下。接着他将夺来的铜壶背于身后,悄悄的摇摆了几下。
小兵恭敬地行了一礼,自怀中取出一份图来呈给蔺琦墨,见蔺琦墨摆手,一溜烟便又出了营帐,轻功竟是极好。
“你们谈吧。”
两人一惊,同时回神,罄冉忙抽出被蔺琦墨握着的手,见白鹤几个站在帐幕处目光戏谑望着他们,罄冉顿时一囧,红了脸。
罄冉一愣,微微侧头瞥了眼身后营帐透出的昏黄灯光,倒不想凤瑛亦是重情重义之辈,说不出为甚么,内心便又涌上了惭愧,又道:“听闻武帝急调了二十万雄师开赴江州,还任命了童珉怀为前军主帅,程曲那里是敌手……江州这一仗怕是不好打。”
罄冉惊奇一声,忙上前一步,见已抢救不及,止了脚步蹙眉看向蔺琦墨,不明他这是何意。
蔺琦墨抬手将她微开的衣领笼住,收了笑意,缓声道:“程曲虽不及陆君峰沉稳但也算一员虎将,首要的是程曲乃凤府旧将,他跟从凤瑛之父多年,且膝下三个儿子皆战死疆场,于凤氏一门是有大功的。这些年青国少有战事,程曲在左翎将军职上已有八年,不过是个四品小将。现在程曲年龄已高,这怕是他最后一次建功的机遇了。昨日程曲送来自荐奏本,你说陆君峰便是再神勇,岂能争的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