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起来明天早晨到底说了些甚么,又做了些甚么。她只恍惚地记取阿谁青衫人轻叹一声,望着她,夙来清冷倦怠的神采竟然是和顺的:“你真的有几分像当年的她……”
四周猖獗涌上来的火焰让她神态恍忽,本来洁白晶莹的皮肤被火烙得生疼,已烤成了焦玄色,上面不竭有水泡咕嘟嘟地翻滚而起,又轰然炸裂。自小在族中被奉为天人、高高在上的她那里经历过这等痛苦?她竭力展开眼,泪水顺着眼角倏然滑落,却被残虐地高温蒸发殆尽,“啊!”她厉声嘶叫,火焰猛地蹿起,灼伤了她的眼睛,剧痛,鲜血猖獗地涌出来,却很快变成了红色的蒸汽……
但是,当她瞥见他和沙华楼护法朝露并肩而立,带领弟子攻入天伐族时,她最悲伤的并非是家属将亡,而是那一对璧人冲锋时,心有灵犀的默契共同和嘴角的淡淡笑意。青衫绯衣,一刀一剑,平分天下。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以后,归于其居!
族长阵亡,圣子臣服,她抱着天罚剑跳入铸剑炉。当熊熊烈火舔舐着她的脸颊,当一阵阵热浪压迫得她没法呼吸,她心中独一念着的人,竟仍然是阿谁毁了她家属的他!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以后,归于其室!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成心抱琴来。”从楼下负剑仓促路过的她,闻声楼上临窗的处所,有人曼声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