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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舞瑜与裴云都没有睡,不约而同踏上了船尾船面。
他说罢走出车舆,只留下荀舞瑜与裴云两人仍在车内。
慕岚珊忧切向荀舞瑜点点头,随即帮手撑起裴云身躯道:“舞瑜,出城人马皆需接管细心盘问,你们两人确切没法出城。再者,小裴的身材本就有恙,这伤势更是千万不能再担搁了!”
被荀舞瑜一起握着的手,似有若无地动了动。
――去……外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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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瑜,我从没想过能活得悠长……只要有限的时候能与你一起,我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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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沧浪海
燕北行以那双似阅尽沧桑的眼睛凝睇荀舞瑜半晌,了然一笑,将一方药盒呈于荀舞瑜面前:“我那海岛上发展有多种药植,这药剂就是由此所制,谈不上多宝贵,但终归中土少见,即便并无起死复生之奇效,想来也会对裴小公子的伤势有所助益。”
“天然是……没有。登玄阙之前提,我始终没有奉告他。岚珊姐,也请你必然不要向他提起!”
她随后放缓了语速:“小云,我们正在回中原的路上,燕阙主已承诺让你我随他去处外洋。”
荀舞瑜无声喘气,顾不到手上身上感染的血渍,偶尔从窗隙中向外望去,只见星斗漫漫,玄阙步队正浩浩大荡驶往偃月城城门。
“你的决定,可奉告了小裴?”
可她没发明,这一夜的裴云带着种她从未见过的落寞。他也有苦衷,未曾对她言明,亦不知伊始于何时。
“小云,你如何从房里出来了?快坐下!”荀舞瑜忧然回眸,扶裴云坐在石桌旁。
烈风瑟瑟,黄沙无垠,转眼天涯又洒下一片星光。
这一夜,又是月圆。海上生明月,自是旖旎难寻之景。那杳然的海岛在夜间更似滕饶着抹不尽的雾气,丝丝缕缕、幽幽转转。
岭南临夏,气候已很有些炎热。
“值得,当然值得……小云还不到十七岁,本应恰是少年意气风发时。他的人生,不该就如许戛但是止。只要小云能活下去,我甚么都情愿做。”
数月后,一行世人已至闽粤交界。再行数日,便到岭南慕家。燕北行带领部下人众暂歇补给,欲在两今后自慕家海港扬帆远航。
“岚珊姐,我晓得你想说甚么。”荀舞瑜语意非常果断,“这几日来我细细思考,已想得很明白。燕阙主只说一旦登岛便长生为玄阙之人,那不登岛就不受此束缚,到时小云留在船上,我一人随燕阙主登岛取药就是。如此,小云既能得救,又还是自在之身。”
――舞瑜,你的眼睛好红。
荀舞瑜虽面带笑意,但目中不管如何藏不住萦结的心念。这许是,她与裴云共度的最后一夜了……
荀舞瑜紧抿双唇,目睹偃月城已湮于漠土,而东方渐露鱼白,内心方才放松了三五分,转目面向燕北行。
裴云肩处的伤患在旅途中渐归好转,但悠长之宿疾仍与日腐蚀身材。
――舞瑜,不要哭。我听你的,与你一起去寻那不死之法……
慕岚珊望一眼燕北行,神采略有些庞大,与燕北行四目订交后退出车外,单身纵马驰在了车舆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