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听了云小七的转述,得知那船并非直抵帝都的,便轻摇了下头,随后似偶然般瞄了眼不远处泊岸的那几艘花舫。
云小七喝了盏温茶,笑了笑:“诺。”
慕容坐在车厢内,云小七嫌船埠人多不便利御车便跳下了坐板走了起来,直接拉着马嘴边的缰绳,见缝插针般移到了停靠花舫的地界。刚举目张望了几眼还未开口,即有一个手脚矫捷的小厮上来作揖唱了个喏,把自家的花舫说的天花乱坠,将自家的女人夸得人间绝色,又从速的拍起马屁捧得云小七风骚俶傥玉树临风。
那小厮感到慕容的目光,忙上前踏了一步呈上手捧之物:“禀掌舵,纳兰女人在化蝶轩里候着了。”
“陆仁贾!”
“嗯?”
云小七一手拉稳马车缰绳,一手微微托着慕容的肘臂,见她站稳了便钻入车厢拿了一个行李包裹出来,递给慕容,笑着说:“那么……就此别过。”
“既然是官家的花舫,那定是全面清净的。”素手撩起帘子,暴露那青莲颜面,虽身穿粗布淡裙可涓滴不显寒酸,反而衬映得那女子清丽脱俗,秀美天然,淡然双眼更添了股幽然之感。
云小七暗笑……不愧是杀手,真真不拘一格的~~
“客倌别这么见外,您夫人穿戴称身就行,那也是俺幺妹的福分!再说这天还不见转暖,您夫人又刚怀了孩子~这不俺幺妹又赶了几天的工夫,今早又叫俺把这外衫裙子给您这儿送来咧!出门在外的得穿得和缓些个……”边说边将怀里的包裹双手捧给对方,瞄了目睹到那客倌又要往兜里掏银子出来,仓猝退了两步说赶着去调班就走了。
“陆仁贾。”慕容放动手中茶盏,拿起包裹往内厢走去。
“你这船是哪家的?”
慕容一脸惊奇看着云小七:“你说甚么?”
“哪个时候开船?”
“...........家中排行第七~嘻嘻!保重!”
“.............陆仁贾,食完这餐早茶以后,就搭班船走水路进帝都。”慕容说完便擦了嘴角,似是已饱。
这也难怪,比来几日为了照顾着那位受伤的女人,把那张又大又软的温床让了出去,本身只能每夜挤在这又窄又硬的小榻之上,没有一晚是睡得饱的。昨晚寒雨垂垂停落以后,又俄然被屋顶处传来的踩踏声闹醒,两眼微眯再次谛听仿佛有揭瓦声响,因而缓缓起家下榻,到桌边喝了茶水以后又倒了一盏轻步走至床边,挑起幔帐扶起一条裂缝,对着也早已觉醒的帐内之人柔声道:“娘子,身子可感觉好些了么?喝盏茶吧~大夫说三个月前的身孕最是艰苦难料,娘子为了我们的孩子可要好好歇着,其他事情就不消耗心多虑了。”
帐内的纤细身影就着那青年的手势将那盏茶喝下,再谛听了屋顶处已无声气,看了面前的倒茶之人一眼便闭目侧头睡去。耳听那人拜别了不一会儿又俄然感觉床铺一沉,睁眼瞧见那人已拉下了床帐子且一屁股坐在了床尾脚根处,正想开口却听对方温言安抚道:“娘子身材抱恙又怀着孩儿,今晚夜寒,冷风来了一阵又会再来一阵,为夫陪着娘子,好让娘子睡得和缓些,不消怕北风入侵着了凉,放心睡吧!”言罢对着她微微一笑便闭上眼盘膝打坐,冷静运起了流水清气,听着户外那三股声气在四周四周屋顶上来回跳蹿时远时近,每片屋梁都被揭瓦窥视了两三回,夜深人静处只闻几声犬吠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