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笔,看着面前这张梨花纸被本身的眼泪渗入,楷字墨汁垂垂湿糊一片,乐聆音自嘲一笑,卷起梨花纸置于烛火,看着满纸思念化为灰烬,喃喃低言:“她已不在大家间,却又叫她如何返来?”
船舫上早已有人甩了缰绳下来,敖洺点杆子稳住小舟,表示卓卉君师徒俩先上船。
乌雅,乌鸦……本来这位候立于船面上等候客人的黑里俏女子,竟然就是铁鹰帮帮主乌老迈的独生女儿!
“你管你撑船。”卓卉君瞪了敖洺一眼,言罢拉着乐聆音的手腕与她一道坐了,看着她的面庞心疼言道:“聆儿怎地如此清减?可有好好用膳?”
突如其来的这声疑问在这万籁俱寂的秋夜甚是清楚,惊得乐聆音略微一怔,可神思急转之下随即了然,她按捺住心中讶异,恭声言道:“夜深露重,还请前辈入室用盏热茶。”
云游在外仍未返来?师父她去了那边?
乐聆音从记事起还是头一回见地恩师那副神态,不由弱弱唤了声:“师父.......”
一滴泪珠无声垂落,将那‘归’字化得糊了一圈。
“乌雅,现下可有热乎吃食?”敖洺轻飘飘踏上了船面就马上说道,“卉卉她师徒俩还未用过午膳。”
中午,城外荷花塘。
“喏!”
夜风仿佛更是凉了一层,乐聆音终究有了些许困意,她缓缓起家,关拢纱窗:“无碍,都退下去接着当值。如果尔等能发觉,那反倒是奇了。”
“都几岁的人了还跟未吃饱的孩子似地?!”卓卉君猛一转头用力瞪了她一眼,呼出一大口气再接着说道,“真觉着饿就快些撑杆,到了那儿就有午膳吃了。”
只听那人飒爽笑道:“还是你这小丫头细心体贴,好生歇着养足精力,十今后中午,城外荷花塘。”
黑里俏女子轻声一笑,点头道:“天然是有的,乌雅叫厨子已然做得了几道菜式,三位这边请……”
“尔等速速查清卓阁主踪迹,后日正巳时来报。”
乐聆音仍旧单独一人坐于窗边,悄悄地,一动未动,不知不觉仿佛过了大半个时候,她似是恍然发觉秋夜已深,这才沐浴换衣以后熄了灯笼,躺在榻上闭眼放心,等了好久可就是没法入眠,只得撑坐起家披衣坐于榻上,梦话般自问:
乐聆音单独一人立于荷花塘岸边莲心亭内,了望那一片片连缀不断碧绿荷叶朵朵花瓣,表情不由松缓舒畅。
忽闻一声乐响由远及近模糊传来,不久即见有一叶扁舟自荷花丛平分水而至,一人立于舟尾撑杆,一人坐于舟中吹笛……乐聆音凝神望去,那泛舟吹笛之二人恰是敖洺与卓卉君。
乌雅一边为敖洺倒酒,一边笑道:“敖门主谈笑了,乌雅只不过虚长几岁,如何当得前辈二字?”
清风明月无人扰,谁知就在这静悄悄的夜晚,在这段经文承上启下之间,却让这位心无旁鹜的女子写出了与经文毫无干系的三个字……敖晟翎。
“你要叫谁返来?”
铁鹰帮是江湖上统领南武林十三支水路河道的第一大水帮,乌雅自幼耳濡目染行事做派亦正亦邪,善起心来动脱手指就捐了十万担粮食给水患哀鸿,狠起心来动动钩子就挖了敌手一双眸子子……对了,乌雅的独门兵器唤为‘索命离魂钩’,自十五岁出道起在平辈之间鲜少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