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透明之下,天子见得嫡女嫡子样貌出众、仪表堂堂,不愧为皇室正统,龙颜大悦之下恩准太子一道与柔嘉祝酒。直到太子脸上有些微醺了,天子才挥手撤了席面,命一干嬷嬷宫女们谨慎奉侍长公主、太子各自摆驾回宫。
“这才像个太子模样,起来吧!”皇后忍住笑意,指了那把柔嘉身边的椅子,“坐那儿去,与你姐姐一处。”
翻开矮几子上头的宝蓝色匣子,皇后将手上的信函放了出来,对柔嘉暖和一笑:“好麟儿,母后命许嬷嬷做了几样点心,都是你在儿时爱吃的,现在再去尝尝是否喜好?”
将残剩的香茶缓缓饮尽,皇后接过信函,低声问道:“这...这封信是何人给麟儿转递的?”
“那位前辈,自称敖洺。”柔嘉瞧见皇后的神采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不由自责,“母后……?”
人,还是当年的那小我。
“梓童……”天子握住皇后的手腕,牵着她走向帷帐。
“用过这餐,我俩便分道扬镳。”敖洺将盏中酒一饮而尽,自袖间抽出两封滴了蜜蜡的信函,“这封信给天子,这封信给皇后,一起安然。”
乐聆音点头应道:“是。”
坐于劈面的乐聆音一派端雅娴淑,沉默又恭敬地为敖洺手边空盏斟酒。
将敖洺的信函呈上御座,柔嘉叩首跪安之际,听闻隆德帝宠溺言道:“皇儿本日回宫,父皇心甚慰。江湖琐事累得皇儿劳心劳力,背面一段日子临时搁下羽麟殿的差事,先在景和宫里头好生安息,唉……瞧瞧皇儿那巴掌大的小脸,过会儿你母后见了定会心疼不已。”
“谁老是妒忌了?……谁茹素了?!”
“好,后会有期。”
“母后贤明!”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太子喜笑容开去那把椅子上坐了,牵着柔嘉的手脆声唤道,“大姊~~可算返来了……”
“卓阁主的信,梓童可有看过?”天子沐浴换衣以后,盘膝坐于软榻之上,接过皇后呈上的九龙万寿盏,品了一口,随即展颜笑道,“还是梓童这儿的茶最香,寡人最爱。”
见着大街冷巷到处可见方巾墨客聚在一处读书论文,在青鹤楼阁里头临窗而望的敖洺扬眉一哂,懒惰言道:“个个都挤破了脑袋想着作大官,真是勤奋。”
“谁应我,我就说谁。”
但是,流年似水,光阴易逝,人与人之间,还会一如往昔么?
单手支着下巴,看卓卉君一顿吃喝却独独不碰本身夹给她的那块鸭腿肉,敖洺咧嘴一笑:“卉卉这几年改茹素了?那我可如何办?”
自汶泰城坐船走水路,扬帆起航仅用了半个月就到达帝都。
“给天子的那封信上面,你写了甚么?”坐于敖洺劈面的那名仙颜女子虽说问了句话,但是侧脸望着阁楼街景,那对美眸瞧都不瞧敖洺。
对着那面庞紧绷的卓阁主,敖洺仍旧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低声缓缓问道:“卉卉,传闻后日有个庙会,极是热烈的,你我一同去逛逛吧?”
延福宫寝殿内的这对至尊伉俪,谁都未曾提及柔嘉转交的信函上头,到底写了些甚么。
“卉卉,这是青鹤楼的招牌菜‘三宝酱鸭’,快尝尝……”敖洺将一块鸭腿肉夹到卓卉君那边的小碟子里,笑眯眯说道,“一起劳累赶至汶泰城,卉卉辛苦啦!”言罢又给卓卉君倒了满满一杯酒……酒香平淡、碧绿剔透,恰是仪狄谷的‘丹青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