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葬礼在风风景光停止时,家里的堂房小姑子姜篱,也十里红妆风风景光出了阁,因红白丧事刚好堆叠在一起,姜夫人只叫逢春管她娘家这头的事,如此凄凄哀哀到了玄月中旬,高氏也终究入土为安,充当完孝女的逢春,被姜筠心疼万分地拎回了家。
“只要邵氏一天是陶家媳妇,邵家和陶家就是姻亲干系。”姜筠口气冷酷道,“但如果邵氏孀妇再嫁,邵家和陶家可就没甚么干系了。”换言之,当初攀亲的企图就白搭了,让守寡的女儿留在夫家,一能博个守节的隽誉,二也能保持姻亲干系,对某些人而言,倒是分身其美之事。
姜筠提溜着逢春回到快意苑时,嫤姐儿拉着晏哥儿和轲哥儿,朝逢春一扑而上,小女人嘴巴特甜,腻在逢春怀里甚是撒娇:“娘,我好想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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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三太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摆太太威风呢!”一个圆脸婆子走到被封的窗户前,在外头大声嘲笑道,“你想从这里出去呀,除非你死了,不然,你就待在里头养老吧你!你想不想晓得,七少爷他为啥跳井寻死呀。”
圆脸婆子性子卤莽且俗气,嘴里相称刻薄道:“还不明白呀,就是你儿子是个硬不起来的软蛋,连婆娘都睡不了,啧啧,传闻七奶奶是个挺标致的美人,可惜喽,偏嫁给了一个没种的男人,本来传宗接代都没希冀,这下子更不利,过门还不到一个月,就成孀妇了……”
姜筠摩挲摩挲下巴,沉吟道:“你如果猎奇别的事,我还可问问韩越,替你探听探听,你猎奇这件事,啧,不大好问出口呐……”
逢春不睬哭得惨痛的逢瑶,只悄悄挨到逢夏的身边,和她一样哭的含蓄,逢谦过世之时,逢春情里另有一点可惜和遗憾,至于高氏……逢春的心头只要一片淡然。
扑哧——逢春忍不住喷笑出声,攥着乌黑的小拳头,悄悄捶了一记姜筠的胸口,瞪眼嗔道:“胡说八道,哪个叫你去问这事,我只是有一点点迷惑嘛,如果他们伉俪真的反目成仇了,那必定得闹掰了呀,干吗还这么凑活着过下去,如果没有甚么不成调剂的冲突,伉俪嘛,床头打斗床尾和呗,都这么久了还没和好,嗯,此内必有玄机,可惜呀,二爷这个妙算子,也算不出来……”
逢春在姜筠怀里动了动,感慨道:“都说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橡根草,这话真是一点没错……唉,这世上的不幸人真多啊。”
还记得尊老爱幼原则的嫤姐儿,戳戳身边的小弟弟:“先抱轲哥儿,再抱我。”
“嚷嚷甚么呢!叫魂呢你!”一道粗矿的女嗓音骂骂咧咧的响起来,“还没到用饭时候呢!诚恳待着吧你!”
刚才还童香满怀,蓦地又跑了一个不剩,坐在炕边的逢春,忍不住叉腰怒道:“真是一群小没知己的!”姜筠笑呵呵地放下晏哥儿,批示他道,“乖儿子,去叫你娘抱抱,再奉告她,别活力,活力会变老。”打发走晏哥儿以后,姜筠一手揽着嫤姐儿,一手捉着轲哥儿,问他俩,“爹爹一次只能抱一个,你们两个,谁先来?”
丈母娘挂了,借着这个来由,姜筠请了好一阵子的假期,陪着扮孝女的老婆,也装了一把贤婿,归正今后再也不会有干系,姜筠不介怀给这个面子。
逢春一呆,不是吧,不会真这么重口味吧,细细想来,仿佛也……不是不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