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已经离任的定国公夫人,张氏和嘉宁长公主也打过交道如果那姜二公子是个正凡人,哪怕性子笨拙些,对于庶出的逢春来讲,倒也算门顶好的婚事,可惜,这门婚事看着花团锦簇,实则……男人靠不住,除了自个儿自强外,最好还要有儿子傍身,老夫人再次温言道:“春丫头,祖母说句糙话,女人要在夫家安身立命,除了正妻的名分,子嗣也很首要,你可明白?”
逢兰心机小巧,直接另辟门路,只见她眉眼弯弯地问道:“五姐姐,你起来了这么久,渴不渴,饿不饿,叫晴雪再给你弄点吃的吧。”
逢夏是三房的庶长女,也是全部国公府里的大女人,其生母乃是秀姨娘,秀姨娘是老夫人起初给陶景的通房,在高氏五年无孕以后,便停服了避子汤,在生下独女逢夏后被抬了姨娘,如本春秋大了,不免色驰宠衰,早已在陶景的后院隐居避世。
关于这茬事,她也做过自我安抚,就当借种生子了,至于如何和一个傻子借种,那得见机行事。
老夫人接过荷包,眯着眼睛瞧了一瞧,然后笑着赞道:“这绣工跟之前几近不相高低。”
逢夏握着逢春的手,虽是微浅笑着,眉间却仿佛埋没着几分化不开的郁郁之色:“五mm,今后要好好的。”
已逝的老国公和老夫人,共育嫡出两子一女,除别的,另有庶出的一子一女,因这庶出的一对后代还算诚恳本分,老夫人这个嫡母给他们筹措的婚事也算面子刻薄。
“别再做了,你这阵子学东西刻苦,好好歇两日吧。”老夫人搁动手中的蓝色荷包,拉过逢春鲜嫩洁白的纤手,一脸语重心长道,“春丫头,你是个好孩子,你那婆婆夙来脾气驯良,长公主也极明事理,你只要安守本分,心机纯粹,总有好日子过的。”
“祖母,这是我绣的荷包,您瞧瞧。”阳春三月,春光烂漫,映着逢春年青的面庞红润而明丽,逢春捧着一只浅蓝色的荷包,上头绣着喜鹊登梅的吉利图案。
遵循这位大哥的话,逢春猜测出,她的傻子老公大抵想揭她的盖头,唉。
老夫人打量着姜筠,十七岁的少年郎,生得倒是白净清秀,个头也出挑矗立,如果绷着面孔不说话,端的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但是,当他暴露一脸傻兮兮的笑,外加磕磕绊绊的结巴话时,纵算早有内心筹办,老夫人还是心底一沉,春丫头脾气温婉孝敬,又生得如花似玉,却折到这么一个傻子手里。
作为一个新娘子,嫁给一个傻子本就委曲,又当众被揭开盖头,内心本质缺点的,哪怕不羞愤欲死,也得崩溃泪涌,逢春好歹是一社会主义新青年,从小练就各种扛压本领,学习测验升学压,毕业事情失业压,爱情相亲催婚压,这点子不测场面,还吓不到她。
姜筠拽着逢春的大红盖头,一脸傻笑地看着她。
又过没多久,逢春的两个姑姑也一先一后的过来。
傻子老公消停了,逢春遂被引着拜别亲长,一方滟滟的红盖头,隔出了两个天下,逢春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略哽咽,陶廉大伯语气呆板,大伯母曹氏暖和而语,陶觉伉俪也说了几句恰当的场面话,至于逢春的便宜老爹陶景,也有那么点语重心长的不舍调调,而高氏嘛,声情并茂的又哭又说,活脱脱一个仁厚慈爱的嫡母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