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覃跟着这婆子进了门,瓷砖贴壁的大院子里,正厅的门敞开着,迎门就能瞥见里头八仙桌两侧坐着这府上的仆人,光禄寺少卿韩复与夫人高氏。高氏唇薄,口脂涂的厚厚一层,远远瞥见一个穿戴豆绿色小袄的小女人进了院子,对着身边的丈夫嘲笑了一声道:“我只当这打秋风的小女人只怕裙子都没得穿,你瞧她打扮的光鲜着了。”
*
韩覃上马车便看到车后轿箱上六部下发的昭雪公文并销除她与柏舟贱籍的诰书,以及当初官府收回韩府时的制书,另有一份是大理寺送来的当年韩府一案科罪一府的公文档案。
乔惜存还是斜眼冷哼着,捏拳递给韩覃那两只累金丝的锁扣:“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我一样有高门大户的院子,现在也该归去好好过本身的日子了。”
可韩覃也有本身的筹算。她从怡园出来,天然不会再想着重新回到怡园,去做一个满足唐牧邪癖之欲的玩物。唐牧给的院子并地步银子,她也不筹算动,若将来有机遇,仍旧还想还给他。
“当初你凭着一封常德的手札到这府上,帮了唐某很大的忙,唐某从心底里感激你。”唐牧转头盯着乔惜存:“但若不是我这府第,你现在这条小命只怕也早跟着常德一起到了阴曹地府,我说的可对?”
她抽回击展开匣子,葱管似的指尖拨着将那一张张银票给唐牧过目:“这是巩叔起初送来给我的,我想必是二爷您教待过他,叫他将这东西给我。我今特来还给二爷,概因我与柏舟有小炭窑收息就足觉得继,我在您这里叨扰多少日子,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怎好再拿您的银子。”
*
乔惜存道:“奴家想把那大壮一起带走,归去替奴家做个看家创业的男人,还请唐大人替我说合。”
唐牧愣住:“说。”
韩覃顿时吓的神采大变,圆圆两只眼儿直勾勾盯着唐牧竟不知该说甚么好。
乔惜存终究不敢再多言,点头道:“奴家晓得了。”
想到此,她按止了芳姊妹与巩兆和道:“你们将马车赶到这府西边角门上去,我先出来与我叔父谈判,待谈判完了,再告诉你们卸东西。”
他回身要走,乔惜存忙叫道:“二爷,奴家另有小我情。”
唐牧目送她出版房门,才重又坐回书案后的太师椅上,以手支额去揉眉心。
韩覃坐到了婆子搬过来的鼓凳上,便见高氏摆着粗粗的脖子摆布四顾了半晌,故做吃惊的问道:“既覃覃来了,怎不见柏舟?你们竟是一点行李都未备着?”
韩复鼻哼着笑意:“你们既来了,今后就在这家里住着,雅儿与清儿吃甚么,住甚么用甚么,我包管不缺了你的就是。至于柏舟,也是这府的少爷,与韩贡一样报酬便可。我们一家人,今后不准再提甚么分炊的话。”
乔惜存虽不知韩覃与唐牧详细的干系,但却也是亲目睹过韩覃穿戴唐牧衫子的人,她抬眼看了看这座新院子,忍不住问唐牧:“二爷,奴家最后一点猎奇,您却必得要答复我。”
*
唐牧闭眼好久才睁眼开眼睛:“那就锁上,等她返来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