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衫男人点头苦笑道:“我现在也没有甚么好体例。这临安城的衙门,不过使的是一个”拖“字诀,一个”推“字诀,店主推西家,本日拖明日。他们那里晓得军情告急,迟误不得。万一蒙古鞑子扬鞭南下,襄阳城保不住,则荆湖地区不保;荆湖不保,临安城又如何还保得住呢?却不知到当时,他们还要不要推拖呢?“
咱都是离开初级兴趣的人,与那些开口动辄便是荤段子,总想着与店铺里的张孀妇王孀妇们,打情骂俏的贩夫走狗,并不是同一个天下的人。
“几位都是我文某敬佩的豪杰豪杰,来,我文某再敬几位一碗。“文天祥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我可没有黄先生这么好的涵养。我心中这口鸟气憋得太久了,那帮牲口,说话都似放屁普通。今儿推明儿,明儿推后儿,这个衙门推阿谁衙门。我们银子也没有少使,他们也没有不拿,既是拿了咱的银子,事却拖着不办,依着我的气,我一双拳头送畴昔,将他们踩在地上一顿毒打,叫他们识得大爷我的短长。”
他说得甚是在理,中间另一名男人忙拉了拉他,沉声道:“老五,别喝多了酒,净瞎胡说,冲撞了衙内,还不快向衙内陪个礼。”
男人说得眉飞色舞,明显也是一个大吃货。
问话之人,天然便是文天祥了。他从张聪那边获得讯息,晓得牛富他们几个进临安城后,便住在这和乐楼中,文天祥便赶过来找人。却又不识得谁是牛富,正要去处店家探听个明白之时,却听到了他们的说话。
正说话间,一名肤白如玉,身材甚是魁伟的年青男人走了过来,拱手道:“刚才听得几位豪杰说话,几位莫不是从襄阳火线返来?“
“好!好!“另一男人鼓掌道:”这位兄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想不到也是这么一个豪放的人。行,你这个朋友,我牛富交了。“
说毕,他也端起碗来,干了一大碗。
和乐楼是户部点检司下辖的第一酒楼,也是临安城中最大的酒楼。
那名儒衫男人高低打量着文天祥,暗道此人年纪悄悄,气度倒是不凡。这一身华服,想来是临安城中哪一个繁华朱门的衙内了。
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
宋人重文士,和乐楼这类初级酒楼,也是一干文人士子,达官朱紫最喜好来的处所。
临安是大宋最繁华的都会,和乐楼又是城中最大的酒楼,这买卖天然是不必说的。
那儒衫男人说道:“似你这般囫囵吞枣,哪能品得出这临安良庖做出来的旋鮓,这东西的做法可不简朴啊,它是用……”
“黄先生,我们到临安城这么久了,银子也花了很多,倒是再也不能这般空耗着了。还望黄先生想一个别例出来,教教我等,尽快讨得襄阳所需的军费,也好返回城去,向高大人交差。”说话之人,倒是另一名男人。说话间,他望着儒衫男人,满脸尽是等候之色。
那些人,太俗了!
“无妨,无妨!“文天祥笑道,他借势坐了下来,道:”大师都是利落男人,有啥说啥,用不着有那般顾忌。“
至于现在醉红楼和西湖灯船上,哪个女人的身材儿好,哪个女人的咽喉好,哪个女人的面庞儿精美,哪个女人吹萧吹得好,又来了哪几个新女人,明天早晨要不要一起去玩玩,要点哪个女人的牌子,与她一起唱歌喝酒谈天,再同床共枕,共度春宵,那也是雅士文人的高贵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