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想到这里,俄然扭头看了一眼在中间喝水的钟子淑,实在没法设想影后镇静得像个孩子的画面。
最艰巨的不是洞里不见天日的卑劣环境,而是哪怕有机遇分开回家,也没时候给亲人收尸,而是争分夺秒地在尸首里翻找能用的糊口用品。
她前几天以乱蓬蓬的长发外型拍戏,脖子上都快捂出痱子了,发自内心地恋慕同组另一个秃顶男演员。
风尘中人不得已才出售皮肉,可真到了那一步,也不肯看到别人沦落到跟她一样的地步。
钟子淑完美解释了那种轻贱浪荡的感受,斜着眼看她,又嫌弃又自大。
这就是战役。
‘宝芳’不是战役年代糊口优渥的青楼头牌,只是花花天下中最浅显的那种便宜妓~女,上了年纪以后几个小钱就能买她一夜。
“你不是还活着吗?”
‘梅如素’跟‘宝芳’相处的时候越长,就越跟这个大龄风尘女合不来,‘宝芳’毫无家教,吃没吃相,跟男人端庄说话也带着狐媚气,粗鄙无礼又听不得劝,好好的一小我非得活成狗。
第一剪下去的时候有点心疼,过了这个坎儿就显得轻松多了,她手起刀落,刷刷的剪出满脑袋整齐不齐的短发。
……
这是她从妓l女身上学到的糊口经历,统统礼义廉耻都是虚的,她必须为了活下去出售统统,卖知识也不比卖皮肉高贵多少。
唐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放下剪刀,长长舒一口气:“终究完了……”
唐湖任由她牵着跑去防浮泛里,直到冰冷的寒气腐蚀满身,才打了个颤抖,如梦初醒。
在之前数年,山城挖了很多防浮泛用来屯粮,战时也做出亡用,‘梅如素’无处可去,只好临时跟‘宝芳’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