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夜了,也不准我们通报,就一向站在这里看着。”
是,我的装裹富丽了,我的职位崇高了,我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有了繁华有了繁华。可我不会健忘的,当年第一次被刘彻压在身下,我也一向在无声地、像现在如许地抽泣。
刘彻想废后,因而把金屋藏娇的故事生生打碎,给千万年的文人留下“昔日芙蓉花,今作断根草”的嗟叹,给千万年的女人留下“以色侍别人,能得几时好”的震恐武林外史同人只影向谁去。而刘秀一样是想废后,却能让郭圣通去做王太后。——行动是一样的,但起码面上,不要做的这么丢脸。
“皇后与朕并列,同掌朝廷大事。子夫在后宫掌管内廷,接管表里命妇朝拜,这又有甚么不当?”刘彻状似满不在乎地笑着,“不如此,如何建立她的威望啊?”
“看我这媳妇,多么贤惠。”王太后笑着,低头逗弄小皇子,“哀家如何传闻,后宫里的人都群情,说小皇子长得像卫青?——这像甚么话!”
“皇上。”阿娇把金杯搁回案上,脆脆的“碰”一声,统统人都乍然盯着她。阿娇似笑非笑的道,“陛下叫错了,如何还是姑母?——这么多年了,该叫岳母才是。”她拾起桌上的湿毛巾,细细地旁若无人地擦拭左手,她的手指是素白的,在火光下看来几近是半透明的玉,但是刘彻晓得它能有多少力量。
为甚么人走到最后,就必然会健忘初志?
绿珠从速问守夜的小宫女:“卫夫人何时来的?”
卫子夫衣衿上尽是落花,正站在天井中,双目楚楚,哀静地看着她。
火光熊熊燃烧着,她软玉似的脸被镀上一层微红,就像是冰雪映上了霞光一样的动听。可她只是低头渐渐品着酒,对权力变动的奥妙时候仿佛也涓滴不感兴趣。贵戚席上,馆陶大长公主愤恚地站起家来:“陛下,这厮胡言乱语,后宫妃嫔升迁起降,本是皇后的权责,怎容外臣妄自插嘴?依我说,像这类人就该拖下去打死!”
“没事,住到那儿去吧。”阿娇一锤定音,“等你身子好了,还是把宫务管起来,在昭阳殿也便宜。”
阿娇悄悄嗤笑了一声。
王太后瞧着刘彻脸上的果断之色,认识到天子情意已决,只得长长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天然由你做主!我也累了,明天先回长乐宫去。”
霍去病目不转睛看着阿娇,见她嘴角调侃地一撇,立即明白了她想说的话:陛下想建立的不是卫子夫的威望,而是卫青的威望吧!
归去的时候,帝后同乘车辇,刘彻半带醉意,轻声对阿娇慨叹:“我和你一辈子就如许,也是不错的。”
阿娇远远看着卫子夫,蹙眉。卫子夫看着阿娇,眼中无穷的波澜情义,垂垂涌动成两颗晶莹的、珍珠似的泪。
“……姑母。”刘彻沉吟很久,缓缓说,“本朝从无庭责大臣的先例,廷尉署不鞠问,谁也不能妄设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