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目光落到这个年青的兵部侍郎身上。
“特别是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晓得,平凡人只会更加讳莫如深,又岂会像唐延这般直言不讳安然应对?
但是任凭他如何看,唐延皆是波澜不惊,没有半用心虚的模样。
谭仲廷喘着粗气道,“微臣刚要上朝就让衙役给拦了,说是早上有人自称来自卞云关,那人留下了这两个箱子,说是齐王提早献给皇上的寿礼。”
刹时,一股腐臭之气伸展开来。
听到卞云关三个字,朝上众臣皆是神采一凛,又闻齐王特地送来了下个月的寿礼,不由面面相觑,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向那两个刚正的木箱。
“祁天麟!的确欺人太过!!”
“殷尚书!”
“唐延,你有何疑虑非得在这时候求解?”
众臣一片哗然,秦征忍不住低喝出声,“唐延你实在猖獗!”
秦征跪了下来,还未开口替唐延辩白几句,又听天子意味深长的声音传来。
本日早朝一向不见踪迹的谭仲廷迈着一双短腿仓促而来,因为跑得太急,官袍下的胸膛呼哧呼哧喘个不断。
“定国侯,这是杨伶那逆贼写给你的……”
唐延却恍若未见,慢悠悠拜下,“微臣大胆,请皇上解惑!”
谭仲廷颤颤巍巍地垂下眼眸,“微臣担忧齐王耍甚么诡计狡计暗害皇上,便大胆翻开了箱子。”
有文臣已经失声嚎了出来,随即难以禁止地吐了一地。
木盒中,两个沾满深红血污的头颅爬满蛆虫,大半张脸已经腐臭,若非熟谙之人,底子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这是!”
说完这几句话,天子只觉心口乏力,重重吁了口气,“诸事已定,都散了吧。”
天子龙目微眯,“到底是甚么玩意?”
天子看了半晌,目光奇特地落到一向沉默不语的左兆桁身上,仿佛带了几分怜悯。
他猛地看向面色骤变的殷岐,“殷尚书!你快过来看,是殷正和殷临!”
“臣遵旨。”
“臣只不过是有些迷惑,皇上是君,皇上为嘉奖三皇子,亲选儿媳做主赐婚,为何还要考虑一个臣子寒不寒心?”
他费经心力种植出来的庶子,还没来得及为殷家握稳军权,建功立业,就这么折损了!
“主子领旨。”
天子端倪微拧,透着不悦,“谭爱卿既然有事要奏,为何姗姗来迟?你当这是甚么处所?”
他的皇儿是帝王血脉,皇亲贵胄,想要一个女人又有何难?
天子现在如同一只鹰隼盯着猎物,眼底绽出嗜血的锋芒。
他如有所思扫了一脸平静的殷岐一眼,咬咬牙,朝身后两名御林军侍卫挥手。
殷岐仓促上前几步,顿时面前一黑,身子也跟着猛地晃了晃,
特别是唐延,眼底一片澄彻腐败,大风雅方地迎向他和众朝臣的核阅。
现在,殷岐亦是半眯着眼,尽是警戒地打量唐延,几欲从他安静的脸上瞧出一朵花儿来。
“朕已决定,着翰林院拟旨,赐婚烬王和左家嫡长女,钦天监也尽快帮着挑个好日子,喜新,你亲身走一趟,将赐婚的圣旨送去北境。”
龙座上的天子远远瞥见那两个不堪入目标头颅,眼底怒意澎湃。
喜新走过来,接过谭仲廷手中信一看,倒是忍不住咋舌。
若将人给了叶轻,反倒叫人嘲笑他东陵皇室软弱无能,连戋戋一个女子,都不得不拱手相让!
他身上的炎热,也催动了胸口阵阵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