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二年秋，天子突焦炙病，无子而终。众臣迎太孙担当大统，年十三，镇国大长公主监国。未及越来岁，新帝便改年号为“永兴”，大长公主默许之。
夜垂垂深了。
福爷爷狠恶地咳嗽了起来，茯苓吓坏了，赶快去给他顺气。福爷爷摆了摆手，语气峻厉道：“甚么女学，甚么皇妃的，此后都不准再提。”
这日福爷爷精力极好，亲身下厨给昭昭做点心吃。福爷爷生得一双巧手，虽说年纪大了以背工指没丰年青时那么矫捷了，可做出来的点心竟是比国公府里的还要精美上几分，想来御膳房里司膳寺人的程度也不过如此了。
布衣女子进入了女学可谓是鱼跃龙门、身价倍增。如若才学出众，那么获得世家大族的青睐被聘为冢妇也是常有的事。大师闺秀们为了彰显才名，小家碧玉们为了晋升上流，总之天下间的女子无不以考入明德女学为目标。
大祈朝的女子崇尚才学，凡是家里有些前提的，或延名师、或上族学，都要学习儒学经义、琴棋书画等等。待到了十四岁，便可投一篇策论并一阙诗词报考京中的明德女学。
排在第二位的乃是蔡氏芷璇，素有“汴京明珠”的佳誉。曾为光禄寺少卿，掌祭奠诸事。后奉诏入宫，初封德妃，有孕掉队贵妃，宠冠后宫。
她无法道：“你光晓得女学毕业后如何如何风景，可有想过各州各郡千千万万的女子全都摩拳擦掌，挤破了脑袋地想要出来。虽说是爹爹亲身给我开的蒙，但你也是晓得的，我自幼就惫懒读书，一天尽想着耍滑偷懒了，再加上爹爹他又纵着我，总之我是必定考不进的。”
茯苓一听明德女学，便想起她在刘娘子家学针线的时候听闻刘娘子的女儿阿灵就在筹办着女学测验。这阿灵聪明又刻苦，才调早就够了，可叹年纪还太小，本年还没有报考资格呢。
衍哥儿悄悄给柏年递了一个眼神，柏年立马机警地抖出了他方才晓得的动静：“女人，我和少爷本日路过县衙的布告墙，你猜猜我们看到了甚么？”
昭昭却兴趣缺缺地说：“我是不想去考那甚劳后代学的，我们在永清县里安安稳稳的，多好呀。”
现现在女学好似是女子嫁入高门的跳板，但昭昭晓得此后女学的职位远远不止如此。
实在昭昭扯谎了。
四月里柳絮风轻，梨花雨细。
昭昭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手上把玩着一枝方才茯苓给她折来的梨花，福爷爷坐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她。恰此时衍哥儿放学了，小小人儿板着脸慢吞吞地走进院子里。
福爷爷的身材一日比一日结实了，已经能够下地四周走动了。天井里一树树梨花开得恰好，恰如白雪压枝、澹月倾云。
昭昭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持续吃着福爷爷的点心。
茯苓铺好床奉侍昭昭睡下，嘴里还念叨着女门生们好嫁人甚么的，看来是对此事念念不忘。
这才四月里头，女学的退学考倒是定在每年的中秋节之前，但现在各地州府竟是早早地就张贴了女学的招生布告，不成谓是不昌大。
每年八月十五中秋之前便是明德女学退学测验的日子，届时来自天南地北的闺秀们都堆积到了都城，京中的旅店堆栈家家爆满，这场面比夏季里各州郡举子进京赶考的盛况也是不遑多让的。因此女学退学考早有小科举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