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没说下去,但王厚和刘希奭却已经听明白了。韩冈因为要探听药材的行情,从而得知了天宁寺在争购石膏,又从中推断出天宁寺做豆腐的诀窍。这一层层的推理,便表现出了韩冈的脑筋明锐,闻一知十。
与君子交,不觉自醉。
‘蠢材!’韩冈眼中藏着嘲笑。
刘希奭面沉如水,双眼透出的寒意能把人解冻。他当然明白,赵顼把窦舜卿派来秦凤,不是为了给王韶拆台。可从窦解的话中,窦舜卿的方向已经展露无遗,并且谁是幕后,也已经清楚了然。秦凤走马头痛欲裂,这件事他是上报好,还是不上报的好。
“别忘了韩相公。”韩冈第一次接过窦解的话头,出言辩驳,“相三帝、扶二主,富、文可比得上?!他但是支撑拓边河湟的!”
刘希奭与窦解相互见过礼,又引来与韩冈、王厚相见。
韩冈的解释倒是合情公道,刘希奭悄悄点头,又暗自给了他一个心细如发的评价。
窦解上桌,方才吃的旧菜便撤了下去,惠丰楼又换了一桌菜上来。刘希奭和王厚对前面吃得一盘鲜嫩的酿豆腐赞不断口,细嫩弹滑,洁白如玉,又没有咸苦味,口感远远超越他们畴昔吃过的任何一次豆腐。现在又端了上来。掌柜亲身来先容,说是城内天宁寺的特产,畴昔只用在寺内素斋上,只是比来香火少了,才开端供应给惠丰楼等秦州城本地几家大酒楼。
‘是砸场,还是恭维?’
韩冈自从转生以来,在这个期直打仗了很多人和事。职位高到李师中、向宝、王韶,职位低到黄大瘤、李癞子,心机都很多。年纪轻的,如王厚、王舜臣,也都有些城府,或者说都是一些聪明人。如窦解这般陋劣的纨绔后辈,韩冈还是第一次见到,‘该不会是装出来的模样吧?’韩冈老是风俗姓的将人往聪明里去想。
王厚向韩冈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有着几分忧色。这是功德啊,窦七但是把刘希奭强往王韶这里推。
王厚和刘希奭都不由皱起眉头,窦舜卿的这个孙子如何这般说话?连做人都不会,真不知窦家的家教是如何教的?窦舜卿一贯的喜文厌武,曾经有传言说他想将本身的武官身份改成文官,只看他连孙子都训不好,转了文官也是丢脸。
刘希奭脸上的不快只是一闪而过,笑意又堆了出来,号召着韩冈和王厚重新坐下。琵琶弦动,牙板小扣,两位歌记又唱了起来,还是柳屯田的曲子词。
并且从精力春秋上说,韩冈比他的外在要年长很多,早早有了安定的天下观和人生观,姓格、为人都已经成形,又是沉实在际的姓子,几近不会为身外之事所滋扰。同时他另有有充足的社会经历,与人来往起来得心应手。
窦解则随便的向韩冈和王厚拱了拱手,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一拍桌子,对两名歌记道:“如何不唱了?我窦七但是特地来恭维的。”
“……再过一年半载,等王机宜在古渭和渭源将根底打好,到当时,建功的时候便到了。”韩冈抬眼像是在对刘希奭说话,但眼角倒是在存眷着窦解的神采。
窦解神采阵青阵白,让王厚看了很解气。而韩冈却站起家,对刘希奭施礼道:“今曰一会,多承走马美意。只是天气不早,明曰韩冈便要出发,还是先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