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程颢笑着表示韩冈重新坐下。
刘仲武一番话说的对劲不凡,一贯的慎重不知去处。不过这也难怪,他获得的试射异等,比劣等还要高上一级,非技艺卓异不成得,几年也不定能出一个。而授官,常常也会比普通的三班借职要进步一级,直接任三班奉职。如果非论文武之别,真要计算起来,三班奉职比韩冈的判司簿尉都要高。当然,文武之别实际上是存在的,即便是从八品的东头供奉官,西头供奉官这等小使臣中最高的两级,也不能说真比从九品的选人强出去。
“俺也觉得官家会来看看!谁想到枢密院都承旨来主考。”刘仲武虽是在抱怨,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喜意,“不过俺也没想那么多,只顾着射。俺用两石弓步射了十七箭,托福却都中了。又换了马,马射十箭还是都中了。再换了弩,俺先拉五石的,又拉了六石的,悄悄松松。都承旨见俺有把子牛力量,就令人拿了七石半的硬弩来。那力道,跟架在城墙上的八牛弩也差不离了。俺是用出了吃奶的力量,方才拉开。”
“是吗……”张戬漫声应了一句,沉默的看着韩冈一阵,俄然间眼神化为刀剑,单刀直入的厉声问道:“那窦舜卿为何说秦州至渭源,宜开荒田只体量得一顷四十七亩?!”
闻声主仆二人的对话,四周投来的目光便带上了一点敌意,像刀枪普通戳了过来。韩冈不觉得然,被一群守阙的闲官狠狠的瞪着,反倒有一点脚下踩人的痛快。
看着传诏的中使骑马分开,韩冈猜想着王安石到底甚么时候才会重新出府理事。想来应当不消太久的时候,他看看王府前的街巷,停在这里的车马比起前几天又多了一些。跟着圣旨和辞章的瓜代来往,朝堂政局越来越明朗,王安石的职位也越来越安定,以是本来散去的官员,现在又重新聚在王家的府门前。宽有两丈的门路,已经被来访官员的车马堵成了一条羊肠小道。
看到韩冈,张戬和程颢连问都没问铨选的事,等韩冈提及,也不过是点点头,直视为理所当然,底子都不替韩冈担忧。也难怪,毕竟新官铨选难度实在太低,即便韩冈被两位主考的令丞使坏,还是一无所觉的顺利通过,由此可见,平曰里的铨选有多么简朴。
“……最后都承旨看着俺卖力的份上,给俺判了异等,其他十几人都不美意义在俺前面练了。”
韩冈从流内铨徐步出来,李小六立即迎上。固然韩冈神采看不出与出来时有何非常,宠辱不惊的气度让他很难外暴露狠恶的情感颠簸,但李小六心知,没有辨别便是功德。
李小六并不清楚铨选和告身,但他会凑趣:“进士发榜到琼林宴之间,也隔了半个月呢。可谁能说没插手过琼林宴就不是进士了?”
王安石还在称病中。理所当然的,韩冈也还是还是没能比及访问。在门房处坐了一个多时候,表示了一下恭谨的态度,便韩冈告了罪起成分开。出来时,曰已西斜,但大门口的车马不见减少,反而多了一些。
“也不是甚么大事……”张戬便用着漫不经意的腔调说着,“只想问问玉昆你,有关在古渭和渭源屯田的事情。”
刘仲武今次在殿上演练的都是弓弩。试射殿廷,顾名思义本就是考得射箭。大宋军中最重长途兵器,向来是三十六种兵器,弓弩居首,十八般技艺,射术第一。韩冈现在只为王舜臣感到可惜,他神技普通的连珠箭术如果在殿前发挥开来,就算刘仲武也得退避三舍。看到三十步外的箭垛上一眨眼的工夫就长出一朵花来,任谁都要惊掉下巴。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