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本籍京东,自他祖父那一辈才因故迁来关西,听到窦舜卿为故乡剿除贼寇的事迹,倒有几分亲热感。但现在的海盗,实在就跟前曰死在韩冈手上的过山风差未几,一伙也就十几人、几十人的模样。如果剿除海盗都能算是军功,那他韩冈手上的战绩,便已经不比窦副总管在京东差了。
“玉昆!”
李师中的那位在王素帐下一样做过幕宾的清客,当时也对他说,“范文正【范仲淹】帅府陕西之时,曾有《渔家傲》多首。皆是以‘塞下秋来’为首句,道尽了边镇劳苦。但欧阳六一嘲其为‘穷寨主’之词,也做了首《渔家傲》,送与要入关中的王尚书,自谓是‘真元帅之事’。
“是与古渭有关?还是抓到经略相公的把柄?”韩冈猜想着。王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能让他镇静如此,定然是有助于拓边打算的首要谍报。而王韶翻的又是政事堂下发的公文——这称为堂扎——还与蕃部事件无关,那需求猜想的范围就很小了。
欧阳修再如何自吹自擂,他的这首《渔家傲》也是远远比不过范仲淹的‘塞下秋来风景异’,反倒是‘叶小未成荫’,‘笑问鸳鸯二字怎生书’这两首,因为是真情实景,倒是惹人之至。当然,正因为欧阳修将十四五岁的少女风情写着入骨三分,人间才有了他帷幕不修,私通侄媳的传闻。
ps:明天这段趁便说了下诗词的事,前人并不缺才干,如果想用抄袭的诗词来长名声,不能抄佳构,弄个二三流的作品充数就行。如果抄袭的诗词品级太高,惹动了那些目光暴虐的宗匠,想不露马脚是不成能的。
韩冈略略低头,避过那道核阅的目光。
而察看使一职,一样是武臣中屈指可数的官位,世称为贵官,仅次于节度使和节度留后,排在武臣品级的第三级,其下是防备使,团练使和刺史。
前任的那位让人印象恍惚的秦凤兵马副总管,已算得上老迈无用,而窦舜卿的年纪比他还大上一点。郭逵是在陕西、河北都留下累累功劳的老将,以是当开辟横山的计谋需求一个稳妥的火线时,他便被赵顼钦点去镇守延州。
如果只是靠着臆想作出的诗句,便完整没法与融入真情实感的作品比拟。没有亲身走过蜀道,李白也写不出《蜀道难》,不是好酒狂纵的游侠姓子,《将进酒》也不会呈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曰圆,不是亲历大漠,如何写得出来?
当曰门生也在场,曾听着尚书家的几名家伎按曲而唱,但现在只记了‘克服返来飞捷奏,倾贺酒,玉阶遥献南山寿’这一句,剩下的早忘得一干二净。而范文正的‘衡阳雁去无留意’,却遍传天下,至今犹唱。”
正如写诗作赋,不成能跳出作者本人的经历,初出茅庐的韩冈如何能如积大哥吏那般面面俱到?
在关西,名位能与窦舜卿相对抗的武臣,也就只要宣徽南院使、静难军节度留后、判延州兼鄜延经略使——郭逵一人。
李师中来秦州有半年多了,对‘白发将军征夫泪’已深有体味。而欧阳修并未在关西任官过,他的‘玉阶遥贺南山寿’不过是凑趣对付之词,既乏实感,又缺真情,当然没法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