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朴眼睛发亮,话声中透着少有镇静:“十万啊……真正的十万可战之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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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朴给冻僵的双手呵着气,从城门后的门路走上城头。翻修不过两年的绥德城城墙上的积雪已经扫清,暴露了还是黄姜色的夯地盘面。堂弟种建中正拿着一封信站在城上,扶着雉堞,望着城外的眼神有些板滞,好久也不转动一下。
只是王韶的表情还是不好,因为韩冈的事。明天他在宫中方才传闻,韩绛第二次的上书天子,要把韩冈调去延州任职。
“你的阿谁景叔兄但是晓得的一清二楚。”
不过那些或明或暗的反对者不是没有事理。
种朴的声音打断了种建中的回想:“……今次配属在大人麾下的,总计两万精锐。如果能一举攻陷罗兀,河东军起码能派来过万人马援助。再加上各路共同进军的兵力,是实打实的十万雄师!”
西夏人不会信赖的,前段时候在罗兀构筑的与烽堠没两样的百步小堡更是证了然这一点。如果梁乙埋真的确认了官军的打算,起码也要打造出一个能驻军千人的大寨。
“是韩机宜的表兄李信。”
“他们如何就没想到,一旦篡夺并守住了罗兀城,横山蕃部有多少还会持续跟着党项人?”
究竟上,能有三五万可战之兵,天下都去得了。
“兵戈哪有不冒风险的。要不输很轻易,一辈子窝在家里。如果要取胜,当然冒风险。李愬雪夜下蔡州,莫非不是冒险?继迁逆贼袭银州,莫非不是冒险?不还都给他们赢了。”
现在次在没有水道运送粮草的西北山区,出动十万雄师,不管人力物力,都几近达到了陕西能接受的极限了。今次若败,就如种谔所说,十年内都难有这么好的机遇了。
种建中点着头。他常常在史乘上看到一场小小的会战,双峰动辄出动十数万、数十万雄师的记录。但作为出身将门世家,现在实际参与军务的重生代将领,很清楚那些记录底子不靠谱。
“是谁?”
如果只要一份请调的奏文,韩冈完整能够辞去。还是理说除非是遭到贬责,不然文臣对于官职不对劲,有权不接管,也没人会去逼迫他接管。但是韩绛接连上了两份奏文,表示得诚心如此,韩冈再想回绝,事情就不会那么简朴了,天子和王安石那边都少不了施加压力。而韩冈本人,想来也不会冒着激愤天子和两位宰相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