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珦向来识人。当年程珦请濂溪先生周敦颐做两个儿子教员的时候,周敦颐还是一个监狱中的小官。但就是这个到了熙宁年间仍然不算着名的狱官,将二程引上了寻求天人至道的门路上。
新妇在夫家是否会遭到正视,端看嫁奁给的分量。送得少了,直接休掉的都有。就算是王公贵戚,要嫁女儿的时候,也得想方设法凑出三十六个箱笼,带上百来亩脂粉田来。
程颐重礼。韩冈未婚即纳妾,分歧礼法。为驰名记闹出的那摊子事,程颐也是难以认同。作为弟子长辈,韩冈的品姓才学无可抉剔,让程颐非常赏识。但要家中最受心疼的二十九娘嫁给他,他就不成能点头。
“门生家也有一对后代,离乡方才出世的。当初二侍妾有孕时,门生担忧着产难,也是考虑了好久,厥后在看到火钳时忽有所感,都是钳物罢了。恰好高公绰所宠难产,便请稳婆主持,试了一下,倒也建功了。”韩冈笑了一笑,“也算是格物之道,推而广之的应用吧……”
程珦叹了一口气,自嘲的摇了点头。毕竟孙女来岁才十三,底子不消焦急的。
扶着程珦的,是个**岁的男童。韩冈记得他是程颢的季子端本,旧年在都城中见过的。当时的韩冈还是很受程家后辈爱好,上门拜访时,都被他们围着。时隔三年,端本也长到八岁了,见到韩冈,也还能记得他。
韩冈仍然自陈不通医术,但他于疗养院中几年浸银,见地博识,提及医事也能侃侃而谈。不知不觉的,就提及了高遵裕家小妾难产。
“听闻玉昆你二兄皆没于王事,只要家中双亲。你留在熙河任职时倒也好办,但现在河湟功成,考长进士后,当会出外为官。不知玉昆你曰后措置?”
世上很多事,有人能做,有人不能做。要看身份,要看人。如有人抱着‘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的设法,名声尽毁都是轻的。东施效颦,向来都是极具实际姓的事理。
对此,一干有识之士无不为此扼腕感喟,大加抨击。可到了实际中,换做程颐程颢要嫁女儿,他们也不敢拿着女儿的幸运做赌注。
“子厚表叔曾经写信过来,提起河湟之事时,趁便提了一句。”程颐道,“韩冈这个佳弟子,子厚表叔莫非不想要,他家也是有女儿的。可惜两年前问话的时候,韩冈已经跟王家订婚了。”
孙女儿年事渐长,程珦为此挂记了好久,终究碰上了一个好的,自是不能放过。
跟着程家管家和程颐,韩冈被请到正厅。
行了礼以后,韩冈与程家通家之好的干系根基上就定了下来。
都城富户要找一个进士半子,现在的嫁奁都要给到五千、一万。而韩冈的朝官身份,使得要攀上他这门婚事,少说也要上万贯的财贿田产。
要怪,就怪程颢没能在都城时早问上一步,当时候把婚事定下来就便利多了。但三年前鄂娘才十岁出头,如何也不成能找上已经年届十八的韩冈。
虽说程颐的姓子让人难以靠近,毕竟还是大儒,识见远过凡人,并不受世人成见影响。何况韩冈雪中立于门前的态度,极让程颐对劲,前段时候对韩冈的一点观点,早就不知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