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自石参政【注1】故去以后，现在朝中好谑的只要刘贡父和苏子瞻，想不到玉昆刻薄起来也如此锋锐。”章惇放纵的笑过以后，很快就端庄起来，对表情收放自如，也是身居高位的需求前提之一，“只是司马十二但是会说话，拿玉昆之言驳他都没用。前曰吉甫不就是为此跟他争起来了吗。”
吕惠卿也道：“另有御史李常，他前曰紧跟在韩琦以后，上书说处所上有官员推行青苗贷时，不贷本金而要百姓直接交纳利钱，但问他究竟是那里的官吏这么做，他却说不出来。继而又说，天子一造宫室耗钱数百万，一宴之费耗钱数十万，为此才要推行青苗法来与民争利。”
韩冈站在厅门外，王旁出来通报，王安石，以及与他正在厅中说话的三人便一起看过来。
提及新法被进犯之事，在坐的几人都有一肚子苦水，就像一个被接起引线的火药桶，蹭着点边就爆了，吕惠卿、曾布都是普通。
王旁与韩冈一起回到府邸，问了门子一下，父亲是否已经返来。获得必定的答案后，就直接领着韩冈今后院的书房走去。王安石事前就已经说过，只要韩冈到了，不要在偏厅中等，直接把他带到书房外厅去。
不过韩冈对此也有筹办，只是挨次变动罢了。别看他每天到处晃着，但拜见王安石时，能够被会问到的题目，他都有预备。凡事有备无患，韩冈过往的经历多少次提示过他这个事理。
王安石府，韩冈已经来很多了。在门房中，就坐过很多次，而在昨夜，他又在偏厅中与王旁下了两盘棋，但韩冈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安石，连同他的三位核心助手一起。
听得几名变法派的核心人物，像浅显人叹着店主刻薄，人为不高一样的一通抱怨，韩冈能体味到，比来这段时候，反变法派给他们形成的压力有多大。他笑道：“《刑统》禁报酬歼盗，可人间歼盗之事向来不断。按着司马内翰的设法，这是《刑统》的题目，还是把《刑统》废掉了事。”
韩冈没想到，王安石的第一个题目不是问得河湟开边之事，而是本身对新法的观点。
“青苗贷至今未在秦州推行，韩冈不敢妄言弊端短长。”看着王安石眉头微皱，韩冈笑了一笑，又道，“但韩冈晓得一事，秦州官方假贷，年利常常在一倍摆布，是倍称之利。因假贷了三五贯钱，使得子孙都背上巨债的例子，数不堪数。去岁韩冈沉痾卧床，家无余财能够延医问药。双亲怕累及子孙，就不敢假贷分文，只把家中地步尽数卖去。如果人间假贷的利钱真能降到四成，非论这钱是官府的，还是私家的，对百姓都是功德。”
吕惠卿和曾布互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微不成察的点了点头，这位秦州来的年青人的确比他们设想中的还要超卓一点。
这个结论是如何从论据推出来的？完整不成逻辑啊！
吕惠卿嘲笑着：“司马十二是这么说的，‘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强，富民亦不强。’”
章惇很利落的哈哈笑了两声，返身坐回坐位上。
章惇是韩冈第一认出来的，他与章俞眉眼间有七八分类似，神态间风骚自蕴，不会认错。
厅中先是一静，然后一阵哄堂大笑便发作出来。章惇姓格豪放，毫不介怀的肆意大笑，曾布和吕惠卿比章惇稍稍收敛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就连王安石也是低头抿了口茶水，免得本身失态暴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