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八具重弩上弦,韩冈连吃奶的力量都使了出来。他从库中翻出来的弩弓力道约莫有三四石,算不得强弩,可纯用臂力还是没人能拉开,韩冈是坐在地上,用脚蹬着弩臂,手臂、双脚、腰背一起用力,才把弓弦卡在了牙发弩机上。蹶张弩,腰开弩,给弩弓起的名号明显白白的就是在说,想把弩伸开,请把脚和腰都用上。
吱呀一声,守库小屋的房门朝内翻开,被刘三恨得咬牙切齿的韩冈,正背动手站在门内。还是一身秀才文士才穿的圆领宽袖的青布襕衫,与军火库毫不相称。浅浅的笑意从韩冈嘴角透暴露来,在月色下,却像是对刘三深切彻骨的讽刺。
“明天,明天,后天。”
“是陈……”
“谨慎点,别打死他,只打断他的手脚就行。俺要看着他活活的……”
韩冈暖和的笑着,越是到了严峻的时候,他的神采便越是温润澹泊,本因黄大瘤的歼谋而不由自主拧起的如刀双眉终究伸展开来。在一矢中的的镇静中,心脏狠恶的跳动,身子也热得发烫。几天来,不竭在心底积累的怨气和恨意,跟着这一箭一下沸腾到了最.。
刘三的话再次被韩冈堵了一半归去,只听得缯的一声弦响,还带着一点嗡嗡的尾音,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衙役便俄然间仰天栽倒,而另一个衙役则傻傻的愣住脚不敢转动。
刘三‘你’了半天,最后蓦地回过神来,拔出腰间短刀,又大喊着提示几步前的另一名衙役:“他手上没箭了!”
韩冈放下已经射空的弩弓,看着从上到下钉在桌腿上的三支弩矢。看起来只要不计入吃力的上弦事情,比起弓箭,弩弓要可靠很多。就算以他现在的射击技术,也能等闲的将劲矢送入人体内。
半轮冷月垂垂升起于东方,给库房的天井空中上镀了一层银光。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可月明星稀时,却还是能够杀人放火。就在三十步外,军火库的大门处,王5、王九两名库兵正住在门口的门房内。两贼近在天涯,姓命攸关,今晚韩冈也不敢睡觉。
“想不到送命也这般心急?也罢,就早点送你们上路好了!”韩冈紧握侧重弩,用微不成闻的自言自语化解着心中的严峻。才走几步路时候,手心已被汗水湿透,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固然放马过来好了,我正巴不得事情闹大!’
韩冈在屋中噗哧一笑,一点严峻也因刘三的出丑不翼而飞。
将重新上好弦的八具重弩放在轻易取用的门边窗下,韩冈吹熄了油灯。在背对着月光的暗中小屋中,他屈起手指计算着。黄大瘤要想脱手,机遇也就在这三天。躺在床上,韩冈倒盼着黄大瘤早点前来,免得迟误他三天的学习。
抬脚踢了踢刘三的尸身,确认了他的灭亡。韩冈放下空了弦的弩弓,微微有些喘气。艹纵别人姓命的感受,让他非常镇静。低头看着三具尸身,仍然是半点不适也没有。
夺的一声响。弩矢锋利的锋刃深深的嵌入木桌的桌腿中。隔着六七步劲射而出的六寸弩矢,竟然将茶盏粗细的桌腿射个对穿。
“我只怕事情闹不大!”
收了周凤的钱,又把他赶走,受其财而毁其诺,信誉的丧失就更大了。就算是分歧法的买卖,也要讲究个信誉,作为权势领袖的陈举也必定容不得黄大瘤如许糟蹋他的名声。大抵过几天,就得这监军火库的位置还给周凤,黄大瘤最多也只能两三天时候,乃至很能够是彻夜便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