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的寨子可不好戍守……”安远寨东面是甘谷水,南面是支流,两水就在安远寨东南角五十步外汇合,可做城壕之用,但党项人如要攻来,倒是只会从北面。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不算很平整的官道长进步,一起行来,一众民伕都被韩冈所慑服,对他的决定没有太多的牢骚,也不敢有所牢骚。
他又问韩冈:“三哥,上面是持续往甘谷城去,还是留在安远寨这里?”
正如王舜臣所说,安远寨是个被一分为二的寨子。两寨之间的隔断并不低于核心寨墙的高度和厚度。西侧的上寨随坡而上,东侧的下寨则阵势平坦。下寨中,是营地和衙门,而上寨则安设了军库、粮囤,刁斗森严数倍于下寨。
入夜后,山谷间的北风更加凛冽,不住往衣衿里灌去。躺在车上,身子转眼就会变得僵冷如冰,连伤员们都不得不下车走路,好让本身和缓一点。
韩冈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本身在安远寨作出的定夺是否精确,甘谷城是否还留在大宋的手中,乃至还会想起到凤翔府娘舅家出亡的父母和韩云娘,每一次,尽办明智一向在奉告他不会有题目,但他老是不由自主的要往最坏的环境去想。
说着,一行人已到了寨子前,验过关防,又颠末端远比伏羌城详确十倍的查抄,韩冈和车队终究被放进了寨中。
“南北只一步,东西二四九,加起来的确五百步,如许的打算也叫寨?!”
王舜臣冷嘲笑道:“谁能跟都钤辖家比耳目动静?”
“那我们如何办?”王舜臣问道,“是持续去甘谷,还是临时留在安远?”
王舜臣吸了吸鼻子,向着走在身边的爱马靠了靠。北风吹得久了,身子都变得麻痹,心底暗骂着监守安远寨北门的监门官,却没力量骂出声来。不过他右手仍然有力的握着战弓,谷内的心波三族都有不稳的迹象,入甘谷后,只要出了城寨,他便握紧了长弓。就算因为受伤不得不改用左手控弦,王舜臣仍然有自傲将箭囊中的长箭,尽数射入拦道贼人的关键。
思路停在这里,韩冈自嘲的笑了。都到了安远寨,只差三十里,如何不拼到底?与其把挽救本身的但愿依托在吴衍、王厚身上,不如通过本身的尽力,让向宝、陈举之辈,不敢动本身分毫!
行走在朔曰的夜空下,四周没有半点灯火。除了民伕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一点四周的空中,让步队不至于走到官道外,就再无一点亮过星光的光源。
王舜臣出身武家,自出了娘胎就在虎帐里打混,对军中的情弊倒是统统门清,他嘿嘿嘲笑,道:“实在这也是借口,已是军情告急,刘知城带兵驰援甘谷,李相公都不会说话,反而要夸奖。现在顿兵安远寨,只是求个安稳,未几做,就不会出错。刘知城留在安远,甘谷城沦陷便与他无关,可只要他北出安远寨,往甘谷城走上一步,就代表他已经出兵援救甘谷城。一旦没能救下,便要一体受罚。”
他叹了一口气:“俺们武人升官难呐,拼了命才升得几级。但贬官倒是轻易,犯点事便是三五级的往下掉。一次追贬十几级,从崇仪使降到功效士的也不是没有过。不奉上命,哪个愿自投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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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现在寨中有多少人?”韩冈再转头看看,大书了‘劉’字的红色将旗正高高飘在寨墙上,“伏羌城的一千兵,不至于把安远寨挤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