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任商鞅,二世而亡’,谢公可没感觉贾谊说的有理。”曾布一边修改着试卷,一边却不忘跟吕惠卿唱着对台戏,“这一句中的见地不算差了,比谢安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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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见《过秦论》中‘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易也’?此篇当是化用其义,岂可谓之道前人所未道?‘并兼者高诈力,安宁者贵顺权,取与守分歧术也。’天下一统,自当改弦更张。始皇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残暴为天下始,故而存亡国灭,卒为天下所笑。这事理,贾长沙【贾谊】早就写明白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天井中的青石板上,撑开窗户,潮湿而微寒的风立即吹入了房内。清爽的氛围,让韩冈精力为之一振。
吕惠卿渐渐悠悠:“拆了糊名纸就晓得了。”
王厚扭过甚来,“这个夏季,京东、河北雨雪都少,朝廷内里很多人都在担忧呢。”
“李昉不喜谈短长,秉政不改一事,只因当时立国未久,轨制初定,不成妄为。可当明天子即位时的时势,丞相的百年无事扎子已经说得够多了,局势需变法,岂是群小所能移?只为西北之事,变法便是必定。兵事无粮饷不可,青苗、市易不皆是为国用而理财乎?河湟功成,亦是变法之力也。中国苦西北二虏苦久矣,富国强兵自是顺势!”
吕惠卿摇点头,正筹办辩驳,邓润甫却已经将卷子递了过来。吕惠卿拿过来展开细看,很快,他的唇角抽了一下,似是在嘲笑。然后朴拙的笑意浮了上来:“这一篇文章别的倒非论,唯独一个‘势’字说得甚好。汉高顺势而为,约法三章代暴秦之苛刑,遂得关中民气;王莽逆势而行,遽行古制乱天下之正道,故而身故国灭。皆是变法,顺势而为当是正理。”
注1:这两天去查质料,发明熙宁六年礼部试的登科人数是四百零八人,而不是前面写的三百人,从本章开端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