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徐靖恩也是听过的,毕竟这几日很多少年在城内大街冷巷张贴各种大字报,将阉党骂了个狗血淋头,内里内容也是半真半假,比如魏忠贤和客氏私通,魏忠贤豢养刺客和天子替人筹办玩一出“狸猫换太子”,再比如魏忠贤和建奴勾搭,筹算把宁远防地卖给建奴,本身收了二十万两黄金……
这些故事徐靖恩是半点都不信的,毕竟魏忠贤再擅权祸国也是大明的九千九百岁,大明亡了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并且他早就富可敌国,又何必专门去卖宁远防地?
徐靖恩带着多少感慨地回想着大明初立国时的无敌兵威,又对比了一上面前这些称他们是军队的确欺侮军队的杂兵,心中的愤激愈发深重了。
“传闻松江一帮士子正在巡行江南,反对阉党,此中最大的一波眼看就要到我们嘉定府了,前几日传闻他们有二三百士子,上千农夫,现在就不晓得有多少人了!”
徐靖恩迈步走上嘉定城墙,这座城墙补葺得非常完美,高约三丈,上面箭楼林立,女墙完整,的确能够称得上是一座坚城。
“哈哈,我徐靖恩功业未成却皱纹早生,鞑虏未除而豪杰先老,这是多么的可悲,又是多么的不公啊!”一天的守城以后,徐靖恩常常去小店沽半斤浊酒,酒入愁肠以后便常常大声感慨,不时还用筷子敲打着桌子,大声吟诵着:“国仇未报懦夫老,匣中宝剑夜有声。何当班师宴将士,半夜雪压飞狐城!呜呼,呜呼,何当班师宴将士,半夜雪压飞狐城!”
“今儿来得特别少啊。”徐靖恩看着跟他说话的王总旗的圆脸,淡淡地说。这个王总旗名叫王忠,固然生得一张娇生惯养的圆脸,白白嫩嫩好似个公子哥,倒是能开三石弓的神弓手,是以他固然本性孤傲,崖岸矗立,却少有得看得起这个王总旗。
“唉,我徐靖恩眼看就要到而立之年了,却看不到任何出头的机遇,男儿生于人间,若不能留个名姓给先人念想,和没活过有何辨别!”
徐靖恩本年已经快三十岁了,他长得非常英挺,锋利的眉毛如刃如刀,一双锐目直视千里,鼻子高挺,耳大面方,特别是那坚固而刚正的下巴,无声地奉告统统人这是一个坚固如石又不动如山的果断甲士。但是,哪怕是倾城美人也抵不过光阴冲刷,饶是徐靖恩整天打磨力量,一身精血充分,也无可何如地被光阴在脸上留下了些许陈迹。假定你细心察看,你会发明他的额头、眼角、嘴角已经无法地闪现出了些许皱纹,这些皱纹固然在旁人看来更显沧桑成熟,对于徐靖恩来讲倒是最大的痛苦。
“想我大明初立国时,大兵北伐中原,先破其樊篱于山东,后断其羽翼于河南,再据其户槛于河南,三战三捷,百战余生,而后占有天下形胜,终究进兵京师,竞其全功,这是如何赫赫兵威!而后又有成祖北伐漠北,鏖战捕鱼儿海,雄师所向,贼人崩溃,又是多么的威风!现在看这些残兵败将,甲胄不全,战技不熟,哪怕是几个倭寇都能全歼他们!”
至于街头巷尾的各种儿歌、传言更是了不得,有的说魏忠贤乃是狗妖化身,是蚩尤余孽派出来的,要来废弛这大明花花江山,天上文曲星已经下凡降妖,说者还言之凿凿地讲此人姓柳名旭字伯阳,松江府人士,小小年纪就考上举人,现在带着江南忠心报国的士子们巡行江南,要将魏忠贤抽筋扒皮,完整破了蚩尤余孽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