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苏河给周珺悄悄使了个眼色,周珺冰雪聪明,心知这时候本身该站出来唱红脸了,当下行了个礼,诚心肠说道:“门生乃是柳公子首徒,也是读书种子,只是因为仇恨阉党擅权,祸害我东林六君子在先,已经是天怒人怨,毒害周公顺昌在后,惹得万人悲忿,自此缇骑不敢出京师,现在又编辑《三朝要典》,企图毁灭青史,窜改史实,已经是罄竹难书,罪大恶极!现在圣天子继位,恰是要革新政治,力求改革的时候,如果老堂尊还是刚强不化,跟着阉党死扛到底,到时候不免池鱼之殃啊!现在如果和我等一起向阉党宣战,毁其生祠,灭其翅膀,逐其喽啰,恰是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他日圣天子明正典刑,论定功臣时,一定没有老堂尊一席之地啊!门生听闻老堂尊管理姑苏非常得力,百姓无不奖饰,如果能和我们一起打击阉党,这应天巡抚一名一定就能落到别人那边去!”周珺本来的知识程度并不高,只是会唱首小曲,通读四书的本领,但是这些日子跟着一群生员耳濡目染,学了很多词汇,又连络本身混迹江湖的经历,既告之以害,又晓之以利,最后还画了一个大大的饼给史知府,能够算得上是难能宝贵了。
史知府固然已经承诺了入伙,还是有些担忧,只听他游移地问道:“这魏九千岁,哦,不,魏阉翅膀浩繁,遍及中外,权势倾天,显赫非常,你们就这么坚信他要败亡?”
他怒发须张,怒眼圆瞪,共同一身官袍很有威势,但是苏河却一点都不怕他:“门生当然有错,但是老堂尊却错的更狠!”
“好!”周珺是江湖少年,只是对宦海不熟谙,却向来是不怕官的,是以点点头,跟着苏河走进大堂。
“谢啦,兄弟!”苏河感激地冲周珺一笑,喘匀了一口气,大声对身后的农夫步队说道:“兄弟们,知府老爷估计就在内里,大师没有功名,见了老爷是要膜拜的,倒不如由兄弟我去请老爷出来,大师在内里给我守着!”
现任的姑苏知府是史应选,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他现在端坐在大堂的宝座之上,头戴乌纱帽,身穿团领衫,腰间扎着素金的腰带,胸前的补子上绣着云雁,看上去倒是很有威势。但是现在本应当站在大堂上面的衙役都被赶走了,本来应当有的衙役大声喝问也变成了堂内的一片沉寂和堂外的人声喧闹,让史知府成了孤家寡人,一身官服不但不能让他威风凛冽,反而更显得孤傲苦楚。
“看来这不管是大明天子还是朝廷官员,权威也都需求别人的支撑,没了部下的知府也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周珺看着眼下这百年难遇的一幕,心中悄悄想道:“我本来不过是个江湖少年,就算再有本领也不过是个江湖豪侠,见了大官还是要下跪的,现在跟了师尊,竟然能见到这大官这么苦楚的一幕,人生的境遇真是难以细数啊!”
听了周珺这番话,史知府俄然闭上了嘴,神采阴晴不定。周珺心知这是开端摆荡了,是以又补上了一句:“门生私内心想着,这君子倒霉于危墙之下,眼下我师尊带着两千士子正在姑苏府大力鼓吹反阉,加上天启六年的周公顺昌之事,百姓恰是群情激奋之时,如果老堂尊反面我们站在一起,不免就有抵触!而老堂尊乃是令媛之躯,美玉怎能和瓦罐相撞?是以我感觉老堂尊还是不如站出来带领我们反阉来得好。再一个,这毛一鹭我们是必然要撤除的,到时候毛一鹭败逃,姑苏府群龙无首,老堂尊站出来清算大局,批示若定,只会让朝廷对老堂尊另眼相看,何愁不能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