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笑道:“都是亲戚,用不着如许多礼,她小孩子家家的,返来该去拜见你祖母和母亲才是。”又问道:“你家哥儿可还好?”
意秾窝在凌氏的怀里,声音嗡嗡的道:“娘,我才返来,你就要赶我走了。”
谁知十一月才过,气候冷得煞人,火线的战报就冒雪急驰送到了宣和帝的案桌上,那是一封大虞新帝亲身下的战书,现在大虞军队已经开拨,以赛过之势进犯禾上。
凌氏又来吞吞吐吐的刺探意秾的意义,意秾直接道:“娘,你想如何就照你说的办吧,归正我今后也要嫁人的,只要不是......嫁给谁都一样,与其嫁给一个我不熟谙的人,还不如嫁给季表哥。”何况她此次能返来,还是多亏了季恒。
凌氏没少往青云观捐香油钱,故而到了青云观想见观主也轻易,凌氏现在心中最大的事天然就是意秾的婚事,又担忧意秾在一旁听着羞臊,倒也没问得过分直白。
季恒上前两步,对凌氏揖了一礼,笑道:“表姨母也来上香了,前两日传闻表妹返来了,正想去看看表妹,本日恰好赶上。”
意秾那里能听不出来凌氏的意义,阮令嬴归天之事,她先前就传闻了,固然震惊,但对比沈意秐,她们二人同时中的毒,她倒比沈意秐活得还长些。想必是与季恒的经心顾问有关,现在他也有嫡子了......
意秾上前福了一礼,唤道:“季表哥。”
翻过玄月,进入十月,此时正值春季,气朗风清。
凌氏没心机跟她扯闲篇儿,“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么,你都十五了,从订婚到结婚,如何也得一年多的时候,到时你也不小了。娘得先探听着,看谁家丰年纪恰当的,最好是没有过婚配的,不嫌弃你这身份的,家世上差些没甚么,只要孩子长进就行了。实在依娘看,寻个明净人家的读书后辈最好了,先盯好了人,等发榜以后,我们榜下捉婿......”
青云观的观主是个女羽士,本来青云观只是个小观,掩在山中,并不起眼,香火也不盛,但厥后青云观中出了位飞升的老神仙,青云观的申明这才鼓吹开来。而那位飞升的老神仙就是现在青云观观主的师尊。
见意秾仍不说话,凌氏看着她道:“你会不会是嫌弃他有嫡子了?”凌氏正了正神情,道:“他固然已经有嫡子了,但只要你行的端,季家也断不会委曲了你的。你如果嫁畴昔了要好生将那孩子养大,你待那孩子亲,那孩子天然也会贡献你,我们家的女人,旁的不说,品性却不能有差,世人都说继母不好当,那是没摆正心态,只要摆正了心机,万事都不难。何况,娘看得出来,季家大郎对你还是有几用心机的。”
季恒的眼底都蕴着笑意,在看到意秾时那样的欢乐,连他本身都感觉过分显眼了,可他倒是忍不住,也不想忍。世事无常,但季恒却非常感激这一回的世事无常,他本来觉得面前明妍的少女早已不是他的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她竟又回到了他身边。
意秾点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简朴了很多,因季恒还在守妻丧,两家便只私底上悄悄互换了庚帖,也没有张扬。
凌氏见意秾闭着眼睛,但睫毛不断的明灭,便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了。但凌氏那里睡得着,一时想起意秾在大虞时的景象,一时又念着此后该如何,又是悲叹,又是欢乐,竟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