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没心机跟她扯闲篇儿,“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么,你都十五了,从订婚到结婚,如何也得一年多的时候,到时你也不小了。娘得先探听着,看谁家丰年纪恰当的,最好是没有过婚配的,不嫌弃你这身份的,家世上差些没甚么,只要孩子长进就行了。实在依娘看,寻个明净人家的读书后辈最好了,先盯好了人,等发榜以后,我们榜下捉婿......”
凌氏见意秾闭着眼睛,但睫毛不断的明灭,便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了。但凌氏那里睡得着,一时想起意秾在大虞时的景象,一时又念着此后该如何,又是悲叹,又是欢乐,竟一夜没睡。
凌氏又来吞吞吐吐的刺探意秾的意义,意秾直接道:“娘,你想如何就照你说的办吧,归正我今后也要嫁人的,只要不是......嫁给谁都一样,与其嫁给一个我不熟谙的人,还不如嫁给季表哥。”何况她此次能返来,还是多亏了季恒。
意秾不说话,闭着眼睛在凌氏怀里装睡。现在沈家固然另有个定国公的爵位,但大房现在底子就不消希冀了,沈珩之不得宣和帝重用,沈洵在任上也没甚么作为,若不是因为另有沈潜伏,只怕连爵位都传不下去了。
翻过玄月,进入十月,此时正值春季,气朗风清。
意秾本来最担忧的就是她擅自返来会给家人带来费事,现在宣和帝竟然涓滴都没究查,她虽不懂政事,却也感觉惊奇。不过惊奇归惊奇,没能扳连家人,她还是松了口气。
意秾窝在凌氏的怀里,声音嗡嗡的道:“娘,我才返来,你就要赶我走了。”
凌氏还觉得是本身逼急了,忙道:“你若真不喜好嫁到成国公府去,娘就再给你寻个长进本分的。”想了想又道:“季家大郎有嫡子,你嫁畴昔到底还是有些委曲的。”
凌氏笑道:“都是亲戚,用不着如许多礼,她小孩子家家的,返来该去拜见你祖母和母亲才是。”又问道:“你家哥儿可还好?”
从凌氏这个做亲娘的内心来讲,她虽驰念女儿,却并不但情愿秾返来。她原还想着意秾到了大虞能与太子两相敦睦,安生的过日子,倒也是桩不错的婚事。谁能想到这才一年不到的时候,就产生了这么多的事呢。
回沈府的路上,凌氏对意秾旁敲侧击了半晌,意秾只装听不懂。凌氏瞪着她道:“你个死孩子,想要累死我啊!就直说了吧,季家故意机上门求娶你,你是甚么意义?”
意秾点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简朴了很多,因季恒还在守妻丧,两家便只私底上悄悄互换了庚帖,也没有张扬。
十月中旬虽还不算特别的冷,但山中的道观却冷风侵人,也得披丰富一点的大氅了。以往凌氏怕冷,从不会亲身前去,但这一回倒是非常主动,早早就起了床,领着意秾去了青云观。
季恒笑道:“现在比之前能吃了,身子也结实了很多,只是还爱抱病,大夫说倒也没有大碍了。”说着他眼神黯了一黯,道:“令嬴走时,我对她包管过,定会好好将孩子养大。”他的目光微不成察的落到了意秾身上,见她仍微垂着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嘴角含着笑意,悄悄站在那边,透过明朗的风与和顺的光,悄悄的看着意秾。
凌氏拉着意秾的手道:“圣上已经不究查了,固然还保存着你公主的封号,但太后不想见你,也就是表白了态度了。”她叹了口气,心疼女儿,“既然你与太子大礼未成,倒也算不得孀妇,我们又不是在大虞,如果圣上不说甚么,也不必守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