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浅笑着应是。
他向荥阳王许过诺,会善待儿媳。现在倒好,儿媳一进门,自家亲娘刁难个没完。幸亏陆明玉好涵养,还笑吟吟地听着哪!
“她连三四百斤的椅子都能搬起来,戋戋一个茶盏,在手中握了这么久,握坏了也是不免。她不是用心为之,只是偶然之失。皇上就饶了她这一遭。”
不过,赵太后刚才灰头土脸了一回,也学乖了,并未说甚么刻薄话。反而和颜悦色的笑道:“哀家这把年纪,最欢畅见到的,就是孙子们娶媳妇进门。哀家也盼着,你能早日生下子嗣,为李家开枝散叶了。到当时候,你就是李家的功臣,哀家也有厚赏……”
永嘉帝再心疼亲娘,也得讲理。
赵太后猝不及防之下,被茶水淋湿了一身,狼狈不堪。
乔皇后心中非常畅快,看着儿媳的目光非常温和,转头为儿媳讨情:“皇上息怒。陆氏确切是天生神力,臣妾也见地过。”
乔皇后又道:“两人都别跪着了,先起家吧!”
乔皇后忍不住了,轻声道:“母后先接了陆氏的茶,再渐渐教诲陆氏吧!”
这一手,当然算不得新奇。也是刁难新妇的通例操纵。
也不知如何回事,本来好好的茶盏,在赵太后端畴昔的时候,俄然变成了碎末。
然后,陆明玉捧过一盏茶,送至赵太前面前:“孙媳给皇祖母敬茶。”
那杯烫手的茶盏,被她稳稳地端着,保持着敬茶的姿式。这都一炷香畴昔了,手纹丝未动,稳如泰山。
胆量大一些的,碰到这等事心中不忿,也没甚么好体例,只能忍着。新媳妇都要颠末这一遭的。
这等场面,平生第一次见。
陆明玉的表示,再次出乎世人料想。
是要说“你如何能这般不慎”还是说“你皇祖母刻薄刁难你就忍着还甚么手”?
李景出人料想地走上前,和陆明玉一同跪下磕了头。
世人:“……”
赵太后的反应,也在世人料想当中,底子没有伸手接过茶杯的意义。
赵太后没能看到陆明玉出丑,内心略略有些绝望。
李昊目光微微一暗,定定地看着陆明玉。
絮干脆叨,说个不断。
孟贵妃面色有些古怪。
看吧,陆明玉就是这么一个脾气。谁敢惹她,她当场就要让你丢脸,都不带比落第二天的。
絮干脆叨,又是一大篇。
他很清楚陆明玉的脾气,毫不会忍气吞声。赵太后不知是被谁调拨得要给陆明玉“一个都雅”。以陆明玉的脾气,明天不知要闹成甚么模样。
赵太后只得伸手接过茶盏。
赵太后废话再多,也有说尽的时候。
那杯茶盏,明显也特地做过手脚,格外的热。端半晌也就罢了,时候一长,烫手不说,能不能端得住还是两回事。
李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笑着应道:“孙儿大婚,娶了媳妇,心中喜不自禁。给皇祖母磕三个头算得了甚么。只要皇祖母欢畅,孙儿再磕几个也情愿。”
一盏清茶,哗啦啦全数落在了赵太后的身上。
永嘉帝还能说甚么?
永嘉帝定放心神,放缓声音:“罢了,既是偶然之过,下不为例就是了。等太后换衣返来,你向太后陪个不是,再重新敬杯茶吧!”
世人的目光一同落在陆明玉的身上,看她要如何应对。
口口声声说要将儿媳当作女儿普通对待。荥阳王如果找进宫来,他这个天子有甚么脸见亲信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