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的身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要将本身埋进地里。温绮罗这番话,字字诛心,将她这些年来自恃身份的傲气尽数打碎。她紧咬着下唇,几近要沁出血来。
“姑姑跟了母亲多年,母亲待你如何,府里高低都看在眼里。”温绮罗的声音如冰玉相击,敲在青玉心上,让她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惴惴不安。
她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只等温绮罗的下文。
倘在昔日,温绮罗幼年尚不知事,青玉自是觉得吃定了她。
这话虽未明言,却句句戳中青玉心肺。
青玉闻言,神采刹时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二娘子谈笑了,大娘子现在身子抱恙,这婚事只怕还得从长计议。”
随后,她将摆在桌角的一盏茶杯缓缓抬起,抿了口,才似随便地开口:“不过,我传闻,姑姑掌家多年,眼下竟连茶叶与盐巴这等琐事都有漏算,不知是细致怠职,还是另有隐情呢?”
青玉眼神闪动,不敢与温绮罗对视。“恰是如此,府医也说,大娘子需求静养,此时不宜劳累。”
温绮罗不置可否,盯着青玉看了半晌,眼神竟让人出现莫名的堵塞感。
“为了府里,还是为了你本身?”温绮罗嘲笑一声,毫不包涵地戳穿她的心机,“你觉得攀附上大殿下,温家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父亲已然是一品将门之首,朝野中多少只眼睛看着的,父亲如有入天家之心,是福是祸,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青玉浑身颤抖,温绮罗的话让她刹时如遭雷击,半刻前还横在心间的不甘与恼意,现在荡然消逝。
这一嗓带了几分倔强,乃至透着微恫之意。
温绮罗见她不答,只低头玩弄手中茶盏。如许折脖低眉的姿势,青玉眼里却好似一把悬剑,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温绮罗看着她瑟缩的模样,心中并无半分称心,只感觉无穷怠倦。
温绮罗打断她的话,懒懒勾唇:“姑姑竟晓得宋府郎君的丰度?倒是动静比我要通达的多。”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藏了暗讽。
“罢了。”温绮罗放下茶盏,掸了下衣袖站起,两步迈向外厅。走至青玉身边时,她停了一瞬,微微俯身,声音仿佛无情的寒冰,“我会与父亲说一声,姑姑这一段光阴辛苦了,不如歇上一段日子,将这中馈临时交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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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惊诧,心底遏不住顿生寒意。温绮罗话语绵软,却字字针锋。二娘子究竟是何时从本身眼皮底下去的账房,本身竟全然不知?
“奴婢……奴婢不知娘子从何得此言……”青玉喉头干涩,腔调讷讷当中竟也生出些恼羞之意,她不悦地低呼,“奴婢一心为温府劳累,经心极力,从未有过半分差池。二娘子纵是主,可这话…倒是真真捅了奴婢的心窝子。”
待青玉由人搀扶出了院中,紫珠才谨慎唤了声,“女郎,青玉姑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