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焦的呼吸短促了起来。他部下这一千五百屯兵,可都是步兵。而王隆领的,乃是五百马队。固然都是新兵,但是马队向来比步兵更占上风,莫说还是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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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赶路,荣儿还是好好坐车。比及回府以后再说。”梁峰悄悄一夹马腹,“本日稍赶一程,在泫氏外的驿站落足吧。”
山呼之声,如雷震耳!
是了,将来这群步兵,要面对的一样是匈奴马队。三倍对敌还会畏缩,那仗就不消打了!这点胆量,孙焦还是有的!
激烈的反差,让上面的呼声更大了。越来越多人垂下了头颅,用前额抵住了冰冷的空中,口宣佛号。他们面前的大地也在颤抖,被马蹄踩踏,荡起烟尘,就如滚滚大水,坚不成摧,战无不堪!
“挑起锦帘。”梁峰对绿竹叮咛道。
有绿竹和梁荣在,梁峰连抵挡的余地都没,只得喝了晕车药,坐回车上。不过就算上了车,他也不让车队减慢速率。如此紧赶慢赶,方才气在一日半内赶回梁府。
这是上党太守的车马随扈,再过几日,就要到腊日了。身为亭候,梁峰当然要回到府中,祭奠家庙,停止仪典。这是一家之主必须担当的职责,加上半年未曾归家,梁峰就提早了数日,带着儿子和部曲踏上归程。
目睹长官点头,孙焦心中又是一阵荡漾。他虽出身梁府,但是一向执掌弓|弩队,还是初次领如许的新军。同为一批出身的伍长,张和现在已经暂令梁府部曲,他却要带这么一批半耕变战的辅兵,怎能不让人扼腕。
“测试疾行,还是部属来做就好。”奕延答道。
“校尉,昨日月考,共有五十队合格。开春之前,屯兵当能有千五之数。”一旁,孙焦大声禀报导。
车厢外遮风的帘子被挑了起来,梁峰端坐在车内,向外看去。只见张和带领数十名马队迎了出来。见到梁峰,他立即翻身上马,跪在了路边:“末将恭迎郎主!”
“张营副请起。”梁峰笑道,“但是山上岗哨探知了车队?”
开垦的田亩和新增人丁,就不是张和该把握的数据了。是以梁峰也未过问,转而扣问病院和武备环境。边走边说,车队缓缓绕过最后一个山坳,梁峰俄然开口,扭头看向道边。
“阿父,荣儿能骑马吗?”一旁的车厢里,梁荣双手扒在窗上,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梁峰。
梁峰微微挑眉,问道:“这是你安排的?”
闻言,奕延微微点头。自从前次剿匪以后,上党就安宁下来。司马腾借来的拓跋鲜卑也非常勇悍,打的匈奴节节败退,龟缩在了中都以西。如此一来,这些新兵就没机遇兵戈了。比及开春以后,屯兵的精力就要转向耕作。如果不提早练上一练,怕是这些兵会上不得疆场。
“不错。”梁峰赞道。
身为梁家独一的子嗣,他也要随父亲回家祭祖。好不轻易放了假,又是跟父亲同业,他的兴趣颇高,一副高兴模样。
只见门路两侧,黑压压挤满了人。不知是从何得知的动静,沿途村庄里的村民全都迎了出来。不知是谁先瞅见了车队和端坐车里的梁府仆人,有人大声叫了起来:“是佛子,佛子返来了!”
当天夜里,车队就驶入了泫氏县,并未轰动县令,只在驿站停了一晚。第二日便出发,未过中午,车队就驶入了梁府地点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