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接了圣旨,又安设好了使臣,梁峰和几位幕僚相对无言。这时候招他入京,朝中诸公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不过是一郡太守,入京又能如何?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如许的话,梁峰看了对方一眼。话里的意义,相称明白。非论接办并州的人是谁,都不成制止,要保住上党。而他现在已经植根于此,一点点窜改了上党的局面。这就是根底,是依仗。万一真在洛阳召见真的不怀美意,也要分清主次。万不能意气用事。而只要措置恰当,就算出了费事,也有一郡在手,而这个上党,远比其他郡县,要来的关头。
“这个天然。”梁峰道,“就由公乔随我前去吧。”
这下葛洪可坐不住了:“荒唐!那是面圣,怎容你胡来?!并且太原局势方才窜改,另有仗要打,你这个一军主帅走了,让其别人如何办?!”
看着那人沉重的脚步,葛洪心头一松。旋即又皱起了眉峰。此次进京面圣,看来还是有些伤害,不然奕延又如何担忧至此。
“每次来了俘虏,都先修门路。总归是好过当日。”这条路但是梁峰最放在心上的,怎能忽视?现在路面坚固了很多,还铺了层砂石,就算下雨也不会冲刷的过分泥泞。加上减震的马车,行走起来就轻松多了。
只要这点不改,他就该听令行事。就像当初再如何腻烦司马腾,还是要大要上过得去才行。更何况天子圣旨,也要弄清楚才行。若真是天子之意,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朴。
这下,就算是段钦也说不出甚么了。长叹一声,他道:“此次进京,必然要带上臣僚。局势庞大,主公可不能再单独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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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战事管束,全部上党也繁忙了起来。但是谁也未曾想到,一纸圣旨就这么高耸的落在结案头。
朝廷能靠得住吗?天然不能。但是洛阳城中不止有天子,更有司马越居中执掌朝政。这话里话外的意义清楚,是要让他向司马越投诚。
唉,并州的局势方才好转,只盼朝堂之上,不会再闹出事端吧。
沉吟半晌,梁峰毕竟还是摇了点头:“我一人留在上党,能让局面变得更好吗?公乔所言,这也何尝不是个别例。”
段钦的话是刺耳,但是事理不差。如果只是表扬功劳,派人赐赏就行,何必烦劳天子下诏?而司马越又如何容忍小天子执掌朝政?就算因为成都王反叛有所收敛,他也不会放权给当明天子。那么这道诏令,对于梁峰和上党而言,又意味着甚么?
这点段钦倒是不反对,又道:“可要招奕将军返来?”
一匹快马飞奔,突入了阳邑府衙。还未等马儿停稳,马背上的人就一跃而下,肝火冲冲,大步朝正堂走去。
“不必!”话一出口,仿佛感觉本身答复太快,梁峰又补道,“太原局势不稳,战事要紧。我只带些侍从便可。来往陉道都在我们手中,洛阳又无内哄,带的兵多了,不免惹人顾忌。”
崔稷也道:“府君所言甚是。奕都尉面貌毕竟不似晋人,带去反倒不当。”
这个题目,底子就不消问出口。
“洛阳城中,现在是天子说了算吗?”段钦面色不如何都雅,“天子下诏,本就古怪。只是一个晋阳突围,何必发兵动众?莫非朝中,要对并州另行安排?”
沉默半晌,崔稷低声道:“府君,这但是天子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