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动机一闪,他立即想起一事:“孟孙,你家中如何?”
奕延此人,的确有些不成理喻。不爱喝酒作乐,不爱金银美人,就连请他赴宴,对那些舞伎也不睬不睬。底子摸不出爱好地点。如许无欲无求的将领,反而让民气生警戒。别看张方贪婪,苟晞嗜杀,武人越是粗鄙,越是能得上官信赖。如果没个私心,所图会否更大?更何况这等背主的羯胡!
他都折节至此了,如果还被回绝,面子要放在那里?这群并州兵,还能不能为己所用?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阶层替代另一个阶层。最为可靠的,还是好处个人之间的争斗。而它也也比血缘,比婚姻更加安稳。
没推测话题转到了这上面,梁峰皱了皱眉:“此事不急。”
“此计可行。”梁峰首肯。
不。梁峰挥掉了那点歪掉的动机。这跟拉拢指婚没关,而是那民气机始终未改。哪怕远在邺城,也无分毫摆荡。
看着张宾那一脸冲动的模样,梁峰也松了口气。世家是费事的很,但是科举昌隆以后,终偿还是退出了汗青舞台。并且就他所知,中国汗青上从一穷二白打到帝王之位的能人,但是有很多。联婚真的有那么首要吗?或许一定。
张宾料是他看到了前面那行小字,温声安抚道:“主公勿忧。既然奕将军把此事写明,就是向主公表白忠心。王屏的狡计,未曾有分毫用处。”
说这话时,王屏的声音里很有些矜持。他出身琅琊王氏,就算是疏宗,也是旁人没法攀附的阀阅高门。哪会等闲会为人做媒?不过与奕款打仗月余以后,他还真找不出更好的体例了。
面上暴露了些许浅笑,王屏道:“未曾想另有才子得奕将军看重。只要将军建功立业,为朝廷效命,何患无妻?”
张宾愣了一下。汉高祖刘邦称帝,靠的是甚么?是家世吗?是姻亲吗?是村夫吗?实在都不是。他只是知人善任。而打下了天下以后,这些跟从者天然也成了大汉最后的既得好处者,帮忙刘邦保持国朝的次序。实在哪朝得位,不是如此?总要有新的世家,代替旧有朱门。与其一向对高门谦让,不如跳出这个闭塞的圈子,别的汲引一个阶层。
张宾只当主公被之前王家七娘的事情恶到了,低声劝道:“也可绕过王、郭等高门。择一身份相称的世家。主公年纪尚轻,又只要荣公子一名嗣子,怎可空置后宅……”
如此重担,怕是不比张子房肩上的轻上多少!胸中涌起一阵豪情,张宾收敛心神,对上座一拜:“宾必助主公成事!”
定了计,再往下看,是邺城练兵之事。这些梁峰天然不会担忧,但是又看了会儿,他的面色俄然变了。
这哪是表忠心?清楚是隐晦的示爱!还是当着刺史府统统幕僚的面,用军事暗码写出的!当看到那行“王屏指婚,拒之”,梁峰心底说不出是个甚么滋味。他不是没想过让奕延早早结婚,断了那些诡异心机。但是这事哪容得旁人插手?!
他还想说,梁峰却摆了摆手:“孟孙不必多言。后代亲眷,乃至结义乡党,终归比不上好处二字。若寻助力,当效仿汉高祖。”
张宾这么一说,梁峰就反应过来了。西北方向,乃是并州、冀州和幽州三州的交界处,且不说王浚会不会罢休,万一夺下来,将来也要变成疆场,实在得不偿失。但是换成东南,就便利多了,既不会引发王浚的激烈警戒,也能沿着魏郡一线,扩大领地。实在是上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