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不坏,眉宇之间亦有些卓然之气,只是现在被病色袒护。当日死取信都,直至城破,还是州兵搏命把他护送出来。可惜路上遭受乱兵,丁邵力战时身中一箭,加上惊郁过分,到了清河就病倒了。就连访问奕延,也只能在房中。
“王都督一定会置之不顾,只要流寇袭扰幽州,必会引来鲜卑马队。”这一点,奕延也早有应对计划。
梁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个说法。信中还写了很多东西,包含奕延下一步的计谋筹算。根基就跟在乱军身后,驱贼入幽州。王浚本来就对冀州垂涎,现在多了这么个借口,该当不会放过。只是那贼首出乎料想的奸刁,万一王浚留他不住,怕是还要费事。
张宾道:“王彭祖麾下鲜卑兵马,又岂是虚置?并且有奕将军在侧,冀州终偿还是会定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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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了几声,丁邵艰巨道:“还请奕将军带兵,助我安宁冀州。”
他说的,天然是王浚和苟晞。这两人军功赫赫,乃是朝中一等一的大将。丁邵暮年也是靠军功起家,管理州郡更是政平讼理,四境皆安。谁料一支突然出境的流寇,竟然能让冀州大乱至此。现在沉痾在床,丁邵的心中,更是郁愤难安。
冀州刺史丁邵也在清河,不过非在府衙,而是在病榻之上。
就算有陉道,有快马飞递,动静从冀州传来仍要花上很多时候。梁峰这几日的确坐立难安!明智奉告他奕延不会鲁莽行事,出兵必有其筹算。但是心中的焦炙,并不会是以减少分毫。
马队攻城靠的就是速率,前面又有追兵,恐怕不会打那些死守不出的城池。如果各个郡守都能严阵以待,减少城破的概率,实在不难。但是一样,贼寇速率太快,奕延手头只要两千马队,追是必定追不上的。如许一支流窜的乱兵,带来的风险还是不小。
看着面前荣辱不惊的羯将,丁邵长叹一声:“听闻逃脱的流寇,以马兵居多,我会发令各郡,让他们死守城池。只是追上这伙贼兵,终是艰巨。”
“伯远在信中请粮,看来冀州环境不妙啊。”最后的欣喜压了下去,梁峰终究清算表情,持续往下看。
“此次匪首非同平常,州郡兵马恐怕难以对付。若非刺史互助,末将也没法将之击溃。”
目光在熙攘的街道一扫而过,奕延再次迈步,向城外走去。
从刘聪手中缉获的马铠,全数由他带去了邺城。只这一样,就是旁人绝对没法给出的。
如果上党出兵,他跟奕延之间的联络,就瞒不住洛阳那群人了。但是此时现在,又那里顾得上那么很多!
这话里的意义,是默许他的行动了?奕延猜不透对方的心机,却也并不操心去猜,干脆点头:“丁刺史尽管放心养病,冀州乃司州壁障,我自会经心。”
面对满面病容的丁刺史,奕延可贵没有冷脸以对,劝道:“刺史当养病为先。此次乱军已被末将击溃,清河当安。”
遵还是理来讲,丁刺史的示好,应当颇让人担忧。奕延现在毕竟孤军在外,如果多出一个对他信赖有加的刺史,任谁内心都要打起鼓来,恐怕他投了旁人。但是这一车车的财宝,完整撤销了疑虑。张宾现在已经肯定,主公和奕将军之间,绝无相疑能够。君臣相知,才是大业最安定的基石。有了这个大前提,其他都是旁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