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冷哼一声:“伪汉此举,确切是诽谤,不过不在主公的应对,而在天子心机。如果天子生疑,怕是要给主公指婚,嫁司马氏宗女入并州了!”
段钦反应极快:“主公抢先一步订婚!”
儿子的恭敬姿势,让刘渊心中一松。举起了酒盏,他举头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水,像是抚平了胸中郁结。
啊!刘和恍然大悟。是了!如许明摆着会被拒的婚事,如果小天子仍旧心存疑虑,定会亲身指婚,为梁丰续弦。这但是司马一脉拉拢重臣的惯用手腕了,小天子固然没有女儿,但是姐妹老是有的。用宗女做梁家属妇,实在是高看对方一眼。但是这司马氏女郎,是那么好娶的吗?
刘渊斜倚在案后,浅酌盏中温酒。病好以后,他每日饮上两壶的风俗就返来了。不过现在杯中的,不是清澈如泉的上党玉露春,而是掺杂了少量稠酒的烧春。那些残渣浮在杯中,倒像是飘起了一层薄絮。
“孙氏、高氏、裴氏,也可做备选。抑或从低一品的士族中遴选一个。主公现在身份职位,不愁娶不来贵女。”段钦现在可不如何看好太原王氏了,毕竟王浚灭门之事还哽在那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和眨了眨眼:“父皇但是想用间?”
他本身以身作则,不消瓷器,不穿锦缎,仍旧没法停止族人奢糜,此次倒是能够趁着“拒亲被辱”,狠狠不准这股歪风。只可惜,连他本身都喝不到上党的玉露春了。不过酒水,总有替代之物,如何顺利减弱并州气力,在迁都之前稳住政局,才是底子。
“父皇苦心,族人定会晓得。大业不决,如何能忘怀底子?弓马方是我皇汉之基。”
但是刘渊还是点头:“司马小儿本就不信赖梁丰,不然也不会封他为上党郡公。不过此举,倒是能探明晋国朝廷,对于并州的顾忌究竟有几分。”
刘渊倒是没有难为儿子的意义,直接道:“若他不信,会许司马氏女入并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净是忠告。梁峰却一向未曾答话,过了半晌,方才道:“事关严峻,容我细心考虑一番吧。”
只要梁丰有那么一点不臣之心,就该设法拒婚。而若他真的拒了天家的婚事,还能可靠吗?当时,晋天子怕是会顾忌入骨,再也不肯管并州之事。
“天子方才迁都,刘渊就如此行事,怕是意在诽谤主公和朝廷之间的干系。”段钦眉头紧皱,说出了疑虑。
削爵?撤官?分权?刘和思来想去,也不知那小天子要如何施为。毕竟天高天子远,他一个无甚兵权的少年天子,要如何惩办梁丰如许的一方诸侯?
除了尚在闺中的亲生女儿外,刘渊还承诺了异姓封王,掌并、冀、兖、幽四州,擢太尉,加侍中等等厚赏。能够说只要梁峰一点头,北地半壁江山,立即尽在把握。
看来,该找那人,劝一劝主公了。段钦暗自握住了拳头,也把那点忧愁,压在了心底。
这个伪汉天子,可不是心机陋劣之辈。跟并州打了这么多年,他也该体味本身的脾气。如何能够贸冒然冲出来自取其辱?
未出元月,气候仍旧冰寒。宫室中燃着火盆,用的倒不是当今最时髦的瑞炭,而是浅显木碳。哪怕炭盆笼的再好,房中也多了丝炊火气味。
这酒的滋味,天然不如玉露佳酿。但是辛辣还是有的,再过些光阴,怕是这等次酒,都饮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