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并没有慌乱:“叮咛下去,兵马回撤,恪守洛阳。流民暂缓收留,配给的粮食也酌减。春日能吃的野菜很多,该当能撑些时候。”
使君二字出口,上面倒是一静。现在洛阳的官吏,有半数来自并州,更有很多是通过制科选□□的。他们每小我的出息,都跟并州休戚与共。对于梁使君的手腕,更是心知肚明。现在的环境,刺史府真的没有半分发觉吗?为甚么发下的号令,还是让他们夺回郡县,收拢流民?必是有甚么筹算才对!
座上,刘渊一手虚按腹部,点了点头:“恰是如此。永明用兵谨慎,就算并州兵马使些狡计,也耐他不得。只等上党麦熟,就到了决一胜负的时候。离石方向也要多派些兵,务必把并州兵马堵死在境内。”
但是冀州靠海,分毫不差。那梁子熙又最善于奇技淫巧,拿汉国被禁的白瓷、琉璃、绢锦到南地,还能换不来粮食吗?这一场大战,又为的甚么?糟了,刘曜所率的五万精兵……
瞬息间,寝殿表里,乱成一片。
“是从冀州赶来的!车队延绵,少说也有五十万石!”那信使镇静的声音都变了,大声叫道。
“传闻,是,是冀州海运……”那标兵颤抖着答道。
他不能肯定这五十万石是使君造出的幌子,还是确有其事。但是非论如何,动静都要传出去!也只要让匈奴晓得,才气处理上党之围。辛辛苦苦打这一仗,不就是为了掐断粮食供应吗?如果有了别的粮道,这仗另有甚么用处!
只是这粮,究竟是真是假?中原要地哪处不在乱战,从那里能弄来这么多粮食呢?
就在刘渊压抑着腹痛的时候,洛阳城中,沸腾了起来。
“现在局面,恰如古时秦赵对峙。”刘和站在阶下,侃侃而谈,“当初秦伐上党,与赵国在长平对峙三年,动员雄师数十万。但是秦在关中,赵居邯郸。秦国的粮草想要运到上党,路途悠远,而赵国只要通过陉道,就能送粮至火线。如果遵循老将廉颇的恪守之法,何尝不能耗死强秦。”
上党打的如火如荼,尚未分出胜负。相隔不远的司州,先堕入了危急。客岁洛阳被围,底子没法冬耕,春耕补种的粮食,要到春季才气收成。中间这几个月,只能靠并州布施。
水车尽数焚毁,地步被雄师踏过。此次刘曜底子就没带草料,田里这些方才出穗的麦子,才是喂马的最好饲料。
不过此事,可不能张扬。起码要等上党事毕才行。此次的大战可关乎汉国基业,只能胜,不能败啊……
五十万石!上党一郡现在能产多少粮食?这五十万石,足以解燃眉之急了!
棋局已经亮出,就看这翻盘时候了!
“你说甚么?有粮队到了洛阳?那里来得粮?!”药碗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刘渊豁然起家,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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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运!刘渊只觉一阵晕眩。匈奴是顿时民族,最善于的,就是骑射。就算占有着黄河,也没有阐扬这条河道的运力。哪能想到千里以外的大海?
“将军,城中粮草快撑不住了!”
若说并州兵马最难对于的是甚么,莫过于坚壁清野。面对四周烽火,邬堡立林的敌阵,别说汉国兵马,乃至连远胜他们的鲜卑马队,亦束手无策。强攻会碰到轰隆车和箭阵;诱敌出城,则更能够被仇敌诱入死路。比及马队疲惫以后,再碰上那如同城池一样安稳的战阵,的确狗咬刺猬,无下嘴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