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传入中土佛法的,以小乘典范为主。讲究度己,寻求堪悟。罕少有需求给别人演说经义,方能求得福德的说法。但是这经文高雅悠远,字字珠玑,绝非一个弱冠之年的人能够诬捏。只是这短短两品,就让人回味无穷,如果有幸能读到全文呢?
看王汶面上不再有忧思,杜承悄悄一摇麈尾:“能脱去俗务,畅游山川,才是人生乐事。可惜,我还要往洛阳走上一遭。茂深可要同去?”
“甚么?!”王汶惊呼道,“有人下毒?”
两人把那两页纸看了又看,完整把旁人忘到了脑后。半刻钟后,王汶才蓦地想起姜达,立即昂首问道:“姜翁说,梁子熙的病能够医治?”
王汶但是晋阳王氏所出,来往皆是高门名流,识人的本领天然出众。能让他如此赞叹的,也不会是凡俗人物。心中惊咦稍稍平复,杜承这才细心看起信上所书,寥寥数语,却让他忍不住拍案赞道:“好一句‘应作如是观’!”
“好似其人!”王汶回声而答。只是看着这字,就能想到当日的那病柳孤松之姿。字如其人,分毫不差!
正说着,一个仙颜婢女走了上来,柔声禀道:“郎君,铜鞮姜府有人求见。”
杜承方才收到长沙王司马乂的征辟令,洛阳现在临时安宁了下来,由司马乂主持朝政。按理说这是个相称不错的聘请,但是诸王混战已久,谁能猜到权益又会有落于谁家?现在站定步队,实在不是个聪明体例。可惜杜家势寡,朱紫有命,不去一趟怕也是不当。是以他才会跑来晋阳,邀王汶跟他同去,以壮声望。
姜达却没有直策答允,而是道:“即便没有中正之命,阿翁与我也会尽力治救梁郎君。”
没想到一个医官的孙子会近乎顶撞的说这么一句,王汶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看老友兴趣盎然,王汶天然也不卖关子了,把之前渭山雅集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到有人能赶上神佛入梦这等奇事,就连杜承也不由赞叹:“另有这等异事?那梁子熙有给你复书吗?”
王汶轻拍案几:“哈!来的正巧。快请快请!”
“不是,只是泉源。不过我祖上师承王令公,学得就是伤寒一科。只要找到了病症泉源,何尝不能想出处理之策。”姜达一番话,说的很有些豪气。
但是王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伤寒一症,即便是高门阀阅也备受其害。时人只要四五旬的寿数,每日睁眼都能够是最后一日。也恰是以,喝酒服散才成了士人所好。如果真有人能够治愈这可骇的恶疾,绝对是莫大功德一件。
“未曾。”
杜承奇道:“不肯插手批评?何时又呈现了这等人物?”
王汶可没想那么多,脸上的笑意变得淡了些,叹道:“官人提拔业已结束,过些光阴,我恐怕也要上京一趟。可惜并州人才残落,净是些庸人俗物。独一可用的,却又不肯插手批评。”
只见素白的信纸上,疏密有致,写了几段笔墨。内容还是其次,这笔迹,绝非王汶曾经见过的笔体。他母亲乃是钟繇的曾孙女,自小精研书法,见过的名家书墨更是数不堪数。但是没有一个,像这信上的字一样,骨骼清俊,气象雍容。细心看去,又觉行笔之间有一股劲媚秀润包含此中,的确让人拍案叫绝。
南风习习,暖阳融融,委宛的弦音引来巧舌的雀鸟,在亭外啾啾不止,更衬得琴音婉转,绕梁不散。如此一曲三叠,曲声由急至缓,渐不成闻,当最后一声琴音也消弭之时,那闭目聆听的男人悄悄拍了一动手掌:“好一曲《阳春》。烂漫清婉,可引百鸟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