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抚带着一种无所害怕的利落。脑中那些残存的影象如同春阳下的薄雪,消逝不见。弈延用力点了点头,回身退了出去。
他应当在他怀中。当这个动机浮上时,弈延再也忍耐不住,收拢双臂,用力抱住了怀中之人。和顺的轻触,怡人的药香刹时消逝不见,那人挣扎了起来,伴跟着呜呜哀鸣,另有淡淡血腥。
不过对于朝堂当中的事情,梁峰并不体贴,他体贴的是洛阳的局势。现在冒然关押长沙王,他部下搏命奋战了数月的将士们会心折吗?那群被堵在洛阳城外,损兵折将,打出了真火的敌军,会甘心吗?说不定,城里还要生乱!
“环境不对!”梁峰思考半晌,决然道,“成都王攻打洛阳,陛下恐怕才是最不肯见洛阳城破之人。现在洛阳尚未传出垂危动静,俄然撤消长沙王官职,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下去把伤处好好包扎一下。夏季如果受伤,很轻易生冻疮,就不好治了。”看弈延低头默不吭声的模样,梁峰笑笑,“任务固然艰巨,但是也别把本身逼太紧了。放心,洛阳恐怕还要闹一段时候,我们另有缓冲余地。”
砭骨的冷意顺着冰水渗入,生出微微疼痛。但是这疼还不敷!弈延只觉的浑身都在颤抖,因为酷寒,因为气愤。从那日大傩以后,他已经持续三日梦到怪诞之事,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在梦中呈现实在的面孔。他如何敢梦到这个?!
那是主公!是救了他,救了族人的仇人!传授他兵法、书算,把部曲和全数信赖托付与了他,待他如家人弟子!他本该敬他爱他,怎敢如此轻渎?!
但是只是一瞬,那张面孔上的神采悉数消逝,弈延冷冷道:“长沙王败了?”
他面前没有人,只要高挑的木梁悬在房顶。房间里空荡荡的,既无矮榻也无案几,更没有消逝不去的药香。这不是主院的寝室,而是营地的营房,自重新修建成以后,他就搬到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