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爹刘木头教他的话。木坊、纸坊已经拿了很多犒赏,万一郎主发明入不敷出,动起怒来可如何是好?
老者一时语塞,身边倒是有个一样戴巾的女子,帮着答道:“是因为有位梁郎君得了佛祖指引,才传下这个别例。晋阳的大疫,也是以才化解消弭。”
这时,怀恩寺的早课刚好结束,寺门敞开,带着虔诚和神驰的信徒们立即把心中所想的题目递在了和尚们面前。
“梁郎君但是得了佛祖指导的,法师们当然会请。”
“小的明白!”柳林赶紧答道。
现在坊上产量最大的,就是面前这类藏经纸。用的窄长纸抄,一张纸恰好能书一卷经文,厚薄适宜,光彩莹润,另有藏在角落的莲花暗纹,无一不精美妥当。论纸质,柳林能打包票,藏经纸比久负盛名的左伯纸还要好上几分。不过纸坊人力有限,郎主又非常抉剔,最后算下来,也不过得了六千张好纸。
“那位梁郎君如此神通?”江倪似是不信。
“是要两月不足。不过入夏气候阴沉的话,晾纸会快些,并且坊上制浆的活计一向未停,只要差未几一个月,就能出一批新纸。”柳林从速答道。
像是漫不经心,江倪踱步走到了一名戴巾的老者身边,故作猎奇的问道:“敢问老丈,气候如此酷热,为何还要在脸上蒙上布巾?”
说罢,他也回身走出了门去。那伴计反应实在不慢,从速向后院跑去。这事情要尽快奉告主家才好,主家但是好不轻易才熬过大疫,如果梁郎君来了,如何也要去见见啊!
一间买卖还算得上昌隆的布料店里,走进了个蒙着布巾的年青人。胡市的伴计见惯了佩带梁巾的客人,毫不见怪的问道:“不知尊驾想买些甚么布料呢?”
这话立即引来了周遭很多人的驳斥。
梁峰在心底算了一下,微微点头:“藏经纸和笺纸的量都不消再增,但是日用的纸还要多做一些,供府上书用。”
昨日王府已经传来了动静,说梁子熙接管了邀约,会前去晋阳。是以念法的底气也就格外充沛,侃侃而言。看到信众如此期盼梁丰到来,他不由在心底暗叹,师父这一招走得绝妙。
现在怀恩寺可称得上是晋阳城中香火最旺的寺庙,从晨钟敲响的一刻,就有信众等在寺外,想要礼佛燃烛,祈求安然。疫病的暗影尚未完整散去,这类时候,抱抱佛脚老是没错。
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郎主在晋阳的申明竟然已经如此清脆。不但寺院前如此,连胡市上都人尽皆知!本觉得艰巨的任务,轻飘飘就完成了,多少让贰心中没底。真的只在贩子放出传言就行吗?非论是瓷还是纸,可都不是这些人能买起的啊……
“啊呀!”站在女郎身边的老妪也道,“若梁郎君真来晋阳,确切要去拜见。那但是我们家的仇人啊!”
“当然灵验!”“要不如何能消弭疫病?”“寺里和尚都说了,梁郎君曾得佛祖入梦指引……”
梁峰又道:“前几日我已经让柳匠头做了几个精美长匣,你们好好分拣一下纸张,每匣放入一千张藏经纸。不能多也不能少,更不能掺入废纸。残剩的笺纸则放在小匣当中,我另有他用。”
“这……”
江倪也混在了那群虔诚的信众中,跟着步队缓缓前行。一起上,另有很多行人脸上戴着面巾,不分男女老幼,款式也不尽不异。当路过曾经作为医寮的僧房时,这些戴巾者都会双手合十,向僧房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