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劳累一日,但是梁峰还是起得很早,只因昨夜率队夺城之人,已经回到了郡城。
“措置结束以后,你也要稍事歇息。”一日三战,还都是以少胜多,人不是铁打的,当然要好好疗养规复体力。
“后宅当中,有你妻女。不过据闻,是你亲身接来太守府中的。”梁峰不紧不慢说道。
只是思考半晌,梁峰便道:“先命人砍下匈奴首级,送到郡城。待我用完以后,再送畴昔壶关,在城下叠成京观,震慑城中诸将。壶关定能一鼓而破。”
“诸君请坐,无需多礼。”
见诸人面上惊奇不定,梁峰悄悄击掌,立即有健仆抬着几个偌大木箱,置于堂上。当木箱翻开之事,堂上统统人都大吃一惊,很多人掩鼻侧目,不敢直视面前可骇一幕。只见箱内,净是血肉恍惚的人头,满满五箱,怕是得有百级!
是以,当有人前来告诉升堂议事时,很多人都心底发颤,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曾经熟谙的正堂,而是某种龙潭虎穴普通。
“如此便好。”梁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这攻城效力和伤亡比例,可比预感的抱负多了。
见世人坐定,那人微微一笑:“鄙人姓梁,前日方才来到郡府。发明府中生变,才使家兵措置一二。现在乱党已除,自当调集诸位,前来相商。”
有个耐不住性子,结结巴巴开口:“梁……梁掾,下官实在是被逼无法,方才被乱党裹入事端,还望梁掾开恩……”
但是梁峰的语气非常果断:“战役是任务,歇息也是。另有三百匈奴精骑在外,如果你累垮了,部曲谁来批示?睡上一觉,统统比及规复体力再说。”
只见高堂之上端坐一人,玄袍纱冠,星眸玉面,不但面貌极美,另有一种让人没法忽视的矜贵傲气。就如那些出身顶级门阀的高门后辈普通,合该坐在世人之上。但是如许一名贵公子,又让人如何联络到昨日产生的统统?
“伤亡呢?你也受伤了?”梁峰目光紧舒展在奕延身上,就算对方换了新衣,也能嗅到他身上的浅浅血腥。
奕延点头:“部属不累!”
江门下不成置信的看着那位俊美郎君,如此高高举起,悄悄放下,怎能不让人生出惶恐之心。但是箱中的人头历历在目,连血腥味都未消逝,任谁也兴不起抵挡的心机。腰背一软,他拜于堂上:“梁掾救吾等与水火,吾等自当为君效力!”
局势如此庞大诡谲,他如何抛下主公蒙头去睡?
但是昨日,太守府再次天翻地覆。新任的严太守死于非命,那些凶神恶煞的匈奴兵也不见了踪迹。更让人害怕的是,此次竟然连厮杀声都不见闻,仿佛只是一眨眼,府中就又换了仆人。这类悄无声气,乃至比之前的殛毙还要可怖!
梁峰却若无其事的伸手悄悄一点:“这些,都是占有白陉的贼子首级。现在白陉两关尽皆光复,令狐都尉也已率兵前去壶关,当能一鼓而下。”
这声音,跟那些凶暴军士实在相差太远。有几人不由自主向主位望去,这一眼,就让他们忘怀了礼节。
但是当那双点漆也似的黑眸往过来时,迷惑刹时消逝不见。那眸中,似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威慑,只是一眼,就能让人垂首屈膝。未曾落座的那几个,仓猝坐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