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瞥见李舒白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但是,天子在登上皇位后才晓得,这个位置有多难坐。
李舒白站在水榭当中,那一双幽深至极的眼睛凝睇着她,却只见她一向捧着那条小鱼,看着本身不说话。
十年前,先皇归天,王宗实任左神策护军中尉,他斩杀了企图谋反的王归长、马公儒、王居方等人,亲率仪仗驱逐天子进宫,是当明天子即位的第一功臣。
李舒白点头,说:“不,王皇后能走到明天,绝非幸运。她身后所站着的人,才是不成忽视的。”
“我以为,此事与你、与本案无关。”
本朝近百年来,朝政多为寺人把持,朝臣死于其手不计其数,乃至天子也为寺人所杀。先皇装傻充愣,韬光隐晦多年,终究击杀了当初搀扶他上位的马元贽,可现在的天子,却绝骗不过早已有了防备的王宗实,也底子有力对抗。
她垂下眼,而他仍然看着她,问:“郭淑妃的奥妙泄漏,你想过禹宣会落得如何了局吗?”
她仓猝站起来,向他走去:“我在想他跟我说过的话。”
他没有理睬她,独自回身向外走去。
黄梓瑕目光落在他安静的侧面上,在内心想,先皇归天时,年仅十三岁的他,被从大明宫中遣出时,是甚么景象呢?他作为冷静无闻的通王的那六年,又是如何过的呢?十九岁时一战成名,锋芒毕露,今后将全部大唐皇室的存亡背在身上时,又在想甚么呢?
黄梓瑕沉默望着他,他却回过甚,不偏不倚的,两人的目光落在一处,相互对望好久。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说:“王皇后不会将此事揭穿,这对她又有甚么好处呢?皇后最聪明的做法,应当是警诫郭淑妃,让郭淑妃也成为出面发起皇后回宫的人之一罢了。”
天气渐暗,室内的灯显得更加现亮起来,投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明处越明,暗处越暗。
她昂首瞥见他面庞冷峻冰冷,一时只感觉心乱如麻,不由得向他走近了一步,说:“不管如何,但求王爷不要健忘承诺,带我去蜀地调查我父母家人的血案,为我百口申冤……”
一条红色的小鱼,从不长大,一向待在他的琉璃盏中。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过,这条小鱼干系着一个连天子都明言不能过问的奥妙。而现在,这条小鱼,从她的手中,失落了。
她俄然在一刹时明白了过来,喃喃地说:“王宗实。”
水池如此广漠,又植了满塘荷花,而小鱼只要一根指节是非。就算把全部荷塘的荷花都连根拔掉,把水放干,也永久没法找到这么小的一条鱼了。
因为他姓李,他是夔王李舒白。
“或许是连上天也在帮忙王皇后吧,在她最需求的时候,郭淑妃最为倚仗的同昌公主死了,还是以闹得朝野不宁。”黄梓瑕低声说道。
这是李舒白一向养在身边的小鱼,他古板繁忙的有趣人生中,它是独一的一点敞亮色彩,能够让他闲暇时,看上一眼。
黄梓瑕问:“王爷是何时发觉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