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四表弟,陆昶。”
兄弟二人说话,围炉坐于陆显的房舍中。靠阳一面门窗全开,窗外长柳垂落,在风中缓缓飘荡。几个侍女坐在廊下,就着红泥炉给屋中二位郎君煮茶。屋中陆昀与兄长对坐,抿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茶水,舌尖贫寒,顿知这是罗令妤送来的茶了。
陆昀抬起睫,眼睛光彩流浪,连正在哭得小娘子都看得怔住。听陆昀声音凉凉:“罗表妹会水?”
实在站在外头也听到他们吵甚么“公子”了,陆显活力,陆昀不耐。罗令妤踟躇本身是不是该走时,看到侍女端着空了的茶盏出来,愁苦她们都不敢出来送茶了。她们在屋外看,见得三郎面色丢脸,几次拂袖欲走。
陆昀闭着眼:“陆家哪天没表蜜斯要来,才是大事。”
罗云婳吓傻了。
而罗令妤沉鱼落雁般的边幅,让人直接忽视小娘子,觉得家里只来了这么一名表蜜斯。毕竟这么一名表蜜斯,就夺去了女郎们的统统风采——
陆显当即目露警告之意:“三弟,你莫要欺负新来的表妹。那日逛园之事我传闻了,罗表妹不知被你牵了多少闲话,才有背面的这些又送茶又送糕。”
锦月:“……”
绝色美人震惊不到他。靠着榻上小几闭目养神的陆三郎眉骨轻微一跳,烛火在他眉心一荡,拉出一道惊魂摄魄般动听的光影。他抓住重点后腔调涣散,内容刺耳:“现在连一表八百里的穷亲戚也要来陆家常住了?一群女人越来越不着四六。”
罗令妤放心了,再一会儿,陆家郎君们来了,罗令妤重新起家——
陆显语气放缓:“三郎,我晓得你和那位公子交谊好。他幼时救过你,你要酬谢他是君子之风。但来来去去这么多年,你暗里做了那么多事……就是命再贵重,这恩也报完了吧?”
寻梅居士。
她当日在南阳住不下去,写信乞助大伯母时另有些忐忑,现在一看——陆家酷爱收留各家标致的表女人们,不是对她另眼相看。
一个也不熟谙啊。
这茶中的清味与几日前尝过的酥酪同出一脉……
陆昀:“朋友嘛。”
陆三郎仁善不仁善临时不提,但他叮咛锦月掌了灯,揉着额头、一脸疲色地坐了下来,听罗云婳的诉求。
她目瞪口呆,罗令妤竟然自称“令妤”,将本身摆于弱势来奉迎陆三郎。陆三郎不过是送了一幅画,还是锦月本身挑的……锦月几次张口想解释,但罗令妤怕她要收回贵重的画,硬是没给锦月开口的机遇。
“这两位是你大表伯母娘家的两个外甥女,姓王……”
陆昀抬目,眸心乌黑。他盯陆显两眼,陆显心中一惊,气势被压得说不出口。这股压力一闪而逝,再看时,陆昀安静地喝口茶,道:“我和他走得近,又不图甚么。你不必劝。纵是刀山火海,这道,我也走了。”
罗令妤心中一动,问过两个茶盏是谁的后,主动揽过煮茶送水的事。
用笔轻灵,大开大合,只寥寥几笔,就形神逼真,撼民气魄,留一段广宽孤寂之韵。
罗令妤美眸闪动, 心中想到:不喜私相授受是吧?那我特地加赠的花露, 你也没尝出来啊。
被陆三郎叫姑母的女人,这才是罗令妤正儿八经的在陆家独一熟谙的亲人——罗令妤的大伯母,陆英。罗家败后,陆英携子回了娘家,算起来有四年了,这是罗令妤和大伯母拜别后的第一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