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婉婉屈膝道:“非是针对表蜜斯,是我们郎君从不收女子的这类东西,怕引发曲解。表蜜斯当也知,我们郎君那般容色……他是确切不喜和女郎们来往过量的。表蜜斯好生收着,今后莫要再送了。”
一饮之下,清冽苦涩。
罗令妤分发着礼品,说话细声细气。每见一人,专注望对方一眼;碰到女子,她的腰杆更挺直一分。观四周莺莺燕燕,陆家的表女人们人数浩繁,但花团锦簇中,最明艳的阿谁,是她罗令妤。一众平淡的娘子,衬出她的出众。罗令妤面对各位表姐表妹的笑容更亲热竭诚了:辛苦你们的烘托了……我才是表姐表妹里最招眼的阿谁。
被陆三郎叫姑母的女人,这才是罗令妤正儿八经的在陆家独一熟谙的亲人——罗令妤的大伯母,陆英。罗家败后,陆英携子回了娘家,算起来有四年了,这是罗令妤和大伯母拜别后的第一次相逢。
陆昀抬目,眸心乌黑。他盯陆显两眼,陆显心中一惊,气势被压得说不出口。这股压力一闪而逝,再看时,陆昀安静地喝口茶,道:“我和他走得近,又不图甚么。你不必劝。纵是刀山火海,这道,我也走了。”
朗月出东山,东风江南夜。
绝色美人震惊不到他。靠着榻上小几闭目养神的陆三郎眉骨轻微一跳,烛火在他眉心一荡,拉出一道惊魂摄魄般动听的光影。他抓住重点后腔调涣散,内容刺耳:“现在连一表八百里的穷亲戚也要来陆家常住了?一群女人越来越不着四六。”
陆显当即目露警告之意:“三弟,你莫要欺负新来的表妹。那日逛园之事我传闻了,罗表妹不知被你牵了多少闲话,才有背面的这些又送茶又送糕。”
她当日在南阳住不下去,写信乞助大伯母时另有些忐忑,现在一看——陆家酷爱收留各家标致的表女人们,不是对她另眼相看。
陆昀唇角一丝凉笑,他轻浮的那一面在兄长这里暴露。听他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招惹这些女郎,我最厌她们缠我不放。那日不过逗一逗她,我内心烦她着呢……二哥放心吧,我有分寸,今后不会和她来往了。”
此人长眉秀容,气质高邈出尘,然那一双桃花眼俯下来,倒是说不清的烟笼寒江,道不明的薄情寡义俶傥浪荡——
现在,这么一幅画,就在她面前……且此画不但是寻梅居士的,还给她一种熟谙感……当是大师与她心有灵犀,合该此画为她所保藏。
此画已让罗令妤目露冷傲色,让她拂在画上的指尖都忍不住颤抖的,是她看到画角的落款——
画中大片空缺,只要远处青山间的月,近处江上的船,船上俯身舀水的碧衣女郎。三两条线勾出水波,乌船如同出水礁石,碧衣面庞不清,然在整幅画空旷的意境下,遥遥感觉她甚是斑斓。
本就画的是她。
陆三郎撩袍入内,盯着便宜表妹的发顶很久,目色幽深,冰唇缝间吐出两个字:“你猜。”
“这是你四表弟,陆昶。”
“我看你真是不知改过,非要一条路走到底。他不过一个庶出公子,今后大位轮不上他。”
一众陆家女眷点头笑:“故意了,故意了。”
订阅一半以上可立即看, 不敷的等一二三天就好 侍女们从速过来奉侍,端茶又送水。进收支出, 她们洒了香料花粉,取出换洗衣物和疗伤药,为郎君备下洗漱汤池。闲了好久的二房院中重新繁忙起来,烧水声、烹调声传出去,陆家高低,渐渐的, 皆知三郎返来了。一时候,全部陆家仿佛都热烈了很多, 纷繁来人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