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六西二,枪尖抬高!”
“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说了,还是出去兜圈子吧。”
俩人一问一答完,似觉这一幕非常熟谙,像极彼时魏尝初入公主府的场景,昂首对了眼,又因这点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窃喜一个别扭,齐齐缓慢撇过甚去,掩住情感。
他仔细心细翻了一遍,微一蹙眉,眼底暴露几分恰到好处的讶异:“这注释的笔迹仿佛有点眼熟……”
“……”
薛璎清清嗓子:“没事了,你回吧。”说罢便低头翻起兵鉴来。
她忙称“快了”,低下头持续干活。
她偷偷斜睨着去瞧,却见薛璎扫来一个眼刀:“还没理完?”
“那如果我找点事做,来赎这吃住的银钱,会不会叫你对我窜改一些?”
薛璎见他自顾自笑得东风满面,一阵莫名其妙,手里的兵鉴半晌也没翻过一页,正烦躁得想叫人将他拖出去,忽又见他重振旗鼓,一副“别泄气,再接再厉”的自我鼓励模样,道:“长公主,‘不情之请’是谦辞,不必然真是不情之请。你真不听听?”
魏尝悄悄品啧了下,后知后觉认识到,照薛璎那种口不该心的脾气,从他表意起,她便这么凶巴巴的,该不会实则内心非常震惊吧?
可翌日,薛璎就悔怨给了他机遇,因为天还没亮,后院习武场便传来震天的嚷声,吵得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一旁傅羽摆放木牍的行动一顿,屏住呼吸僵着个手脚一动不敢动。
薛璎被气笑,又说:“那练兵就练兵吧,这是闹甚么?”
擅借她名头不敷,还拿她牛肉去服众?这姓魏的脸皮可比城墙厚。
更要紧的是,现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卫厉王跟宝册的联络,怕也瞒不住了。
这氛围,仿佛不太对啊。
薛璎垂着眼,一副懒于理睬的模样:“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晓得就行。”
虽一为卫国笔墨,另一为陈国,但当年两国地区附近,字形差别并不大,是以好几处落墨笔锋竟是如出一辙,像得不似偶合。
薛璎本来已经筹办下阁,见羽林卫闻言齐齐向她望来,一阵雀跃,仿佛都误道她是特地来瞧他们练习的,只得站住不动。
非要这么掰回一局才欢畅?
薛璎默了默, 手一摊, 又凶又快隧道:“拿来。”
他顺他目光转头望去,就见薛璎负手站在高阁围栏边,正瞧着底下。
莫非说,兵鉴与宝册为同一人所书?那么假如卫飏所言不错,策论的作者便是当年的卫厉王了。
“再来一次!”
薛璎觑他:“想入羽林卫当差?”
一套枪法使下来,魏尝抬头冲薛璎一笑,而后朝人群里道:“哪个有眼力见的,还不给长公主搬张坐榻来?”
薛璎伸手一指后院方向,眼色疑问。
站在一旁清算书柬的傅羽无端嗅见一股诡异气味,悄悄看了俩人一眼,而后悄悄扭回了头。
魏尝方才想清楚了,他表意被拒,难保薛璎不会自此对他敬而远之,与其整天到晚找借口靠近她、磨缠她,不如正端庄经找个她瞧得起的活干。
底下便又耍起枪来。
他游移着将兵鉴递畴昔, 见她一把抓过,扭头就走,走两步又停下,背着身说:“下不为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分开。
“那倒不记得了。”
薛璎的神情却不知何故蓦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