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但说无妨。”
他一骇，伸手便要往她额头探去：“你没事吧？”
薛璎茫然点头, 弯身方才将画收拢，忽听一阵急仓促的脚步声, 扭头去看, 就见魏尝从旋梯疾奔上高阁, 瞧见她面上泪渍，脚下猛打一个趔趄。
她到时髦早，卫飏刚用过早食不久，听闻门房通禀，讶异之下忙迎她入堂屋。
薛璎笑了笑，微露几分可惜：“汗青老是一定给每位豪杰正名。”
不料她这边刚翻了半卷，傅羽与魏尝便前后脚根了过来，估摸着还是担忧她。
傅羽急了, 问：“殿下但是哪儿不舒畅？”
傅羽点点头，低头重视到她又在看昨夜的文籍，不由遐想到她方才的失态，怕二者有所联络，便摸索问：“您老研讨卫厉王做甚么？这位的风评但是出了名的差。”
她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刺探道：“但我瞧那瀑布飞流直下，周遭阵势险要，若不慎出错，怕得做了泉下魂吧。”
薛璎知他耳力出众，约莫是闻声傅羽与她对话才上来的，闻言却答不出个以是然，还是摇点头，说：“我先归去了。”说罢拿起帛画快走几步，便要擦他肩而过。
薛璎没答话, 反问傅羽：“你方才闻声甚么了吗？”
底下长-枪运风, 呼呼作响，薛璎却震惊得仿佛甚么都听不见。便如方才瞧见帛画一刹，全部天下都好似寂静下来，满心满耳光充满着阿谁像来自天外的声音。
她点点头，随即见他深吸一口气，伸开双臂作了番伸展，再拉开弓步压了压腿，最后掸灰尘似的拍鼓掌心。
“……”
“如果那场仗真是个不测，想来他不成能预感到本身的大去之期；但究竟倒是，他在之前一年，便像一向在为这一天而筹办，于朝于野，都将该做的、能做的，十足做完了。”
卫飏叫她稍等半晌，扭头去一面架几上取画，一边指了指中间几案上一张摊开的丝帛，说：“那是还未作完的一幅人物像，您可先瞧瞧。”
薛璎皱皱眉，低头再看了一眼画中人，敛色问：“你画中此人是谁？”
“那处靠近我卫国一座旧时行宫，畴前多是王公贵族玩赏之地，现在行宫烧毁，倒也成了布衣百姓踏春的好去处。”
扮傻逗她高兴这类事，还不轻易？
薛璎夸奖说“栩栩如生”，又提起他上回送她的那幅，问道：“那幅山川画也是妙极，瞧过以后，倒叫我生出一探究竟的兴趣来，却不知瀑布位于卫都郊野详细那边？”
因怕触怒她，他只好与傅羽一道退了出去。
可阿谁声音, 听来属于一个尚处于变声初期的少年，声色稚嫩而沙哑，现在再作回想, 又觉陌生悠远，毫不熟谙。
卫飏接过书柬，客气道：“这等小事，何必长公主亲身跑一趟，您打发个下人来就是了。”
她因而点头说“好”，随他入到书房。
“嗯？”卫飏回过甚去，面露不解，“甚么魏公子？”
风评都说卫厉王残暴嗜虐，滥杀无辜，却未曾提及，彼时卫国高低君非君，臣非臣，一团乌烟瘴气，所谓无辜，不过是意欲乱政篡权的小人罢了。
魏尝“哦”一声，缓缓松开她胳膊，又严峻兮兮道：“那就是悲伤！谁叫你悲伤了？”
薛璎点点头，上前几步去看，瞧见画上人脸孔时微一怔愣：“你与我府上魏公子……”她说到一半蓦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