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曾国藩 > 二 一个苦甜参半的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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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好生希奇的怪梦!曾国藩心想。他平生所做之梦极多,特别是咸丰7、八两年家居时,表情苦楚,百忧交集,几近一合眼便是梦,并且又是一色的恶梦。但像彻夜如许有头有尾、从小到老、先甜后苦、先美后丑的梦,却向来没有做过。他沉着地想想,也不奇特。夸姣的荷叶塘,只是他散馆进京前脑中的印象,它与纯真的与世无争的韶华紧密相联。厥后就不可了。到了守父丧的年代,高嵋山、涓水河再也不能引发他如醉如痴的沉沦。对湘军,对他小我的微辞,他已从京师和故乡那些宦海不对劲,或隐居不仕的朋友手札、扳谈里看到听到多次。前几天,欧阳兆熊将吴南屏的一封信给他看,梦中吴举人所言的恰是信里的话。客岁从天津南下,在清江浦偶遇王闿运。这个平生信奉帝王之术的俊才,对曾国藩总不重用他,不免有些痛恨,他现在已著作等身,以一学术大师而饮誉海内。他送给曾国藩近年所著的五本书:《周易燕说》、《禹贡笺》、《谷梁申义》、《庄子七篇注》、《湘绮楼文》。就在送书的时候,王闿运不无得意地说,曾国藩本是著作之才,惜不得闲暇,又说他比来戏拟了一副联语,但不敢相送。曾国藩催他念,谁知竟变成了梦中的挽联……彻夜,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翻出来了,胡乱地拼集了这个苦甜参半的梦。至于高嵋山的落叶,曾国藩倒以为恰是本身现在的实在写照:精疲神散,欲自振而不能,比如暮春季候,败叶满山,全无清算。"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起李鸿章已从直隶赶来江宁,上午就要来衙门拜见,他逼迫本身闭目息念,希冀能再睡上个把时候,养养精力。他有很多话要对这个阔弟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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