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曾国藩 > 三 从钓钩子主想到办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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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庵未开口,凝祉忙说:"汪师的亲家,但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是船山先生的六世孙王世全先生。""就是与新化邓湘皋一起合刻船山遗稿的王世全?"  "恰是的。"

衡州因为地处湘南,即便是夏季,只要太阳出来,就显得暖和如春。那条秀美的湘江,在夏季的阳光晖映下,益发显得纤尘不染,一清到底,实在逗人爱好,偶尔还能够看到几个不怕冷的后生子在江中泅水!江面上除开来往的货船、客船外,另有一种本地叫做钓钩子的划子,划子上只能坐一小我。一年四时,哪怕是烟雨霏霏的时候,湘江上都充满了这类钓钩子。渔翁们或站或坐在船上,把钓竿垂向水面,屏心静气,等着鱼儿中计。夏季和暖的江面上,没有风,水不急,钓钩子稳稳铛铛,如同用钉子钉死在水中。头上鹰击长空,脚下鱼游浅底,的确令民气旷神怡。这类北国冬钓的景象,与柳宗元笔下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北方风味大异其趣。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渔翁们上得岸来,一手提着满满一桶鱼,另一只手扶着反扣在肩膀上的钓钩子,笑微微地回家去。那景象,恰是"高歌一曲夕阳晚"的典范写照。

曾国藩带了满弟国葆,两个亲兵扛着两只钓钩子跟着,沿着蒸水走到石鼓嘴下,亲兵把钓钩子放到水中。曾国藩筹算钓完鱼后,再上石鼓嘴去看看石鼓书院,固然汪觉庵师已分开书院回到乡间去了,但石鼓嘴上的一草一木仍然牵动他的情丝。

本来是欧阳凝祉先生前来桑园街看他,罗泽南打发人来喊。曾国藩当渔翁的兴趣已过,就是没有人来喊,他也筹办登陆了,很多事急于要措置,渔翁不成久当。

曾国藩饶有兴趣地将钓钩子划到江中,国葆也划着一只跟着他,两个亲兵在岸上等待。钓钩子上的渔翁看着清闲安闲,真合法起来却不那么轻易。船并不听曾国藩的使唤,摆布扭捏,弄得他常常站不稳,有几次闲逛得大,连装鱼的桶都打翻了。国葆的处境,也不比哥哥强多少。曾国藩坐在船上,心猿意马,不能安宁。一时想起畴昔在江干的吟游,一时又想起在刑部时的审理案件,一时又想起好久没有去看岳父了。另有汪师,已二十五六年未见面,怕是早已白发皤然了吧!一时又想起,对金松龄太残暴了,实在不杀也能够。一个时候畴昔了,他的心机很少安静过,钓钩子也一向在闲逛,鱼儿也很少有中计的。他看看船头上那只小木桶,除几条瘦瘪的浮油子在窜来窜去外,还是一桶净水。他叹了一口气:此生当代大抵当不成一个像样的渔翁了。

"曾大人!"呼声从岸上传来,打断了他的遐想。他转头一望,岸上的亲兵正对他打手势,表示他把船划到岸边来。

自到衡州治军以来,曾国藩的脑中常常闪现出少年期间所羡慕的那种景象。多次想过,哪一天要抽暇去当一天钓钩子主。怎奈湘勇草创,百事丛杂,没有一天余暇,且办事不易,表情愁闷,也贫乏那份闲情。近一个月来,通过对泽字营、龄字营江西作战的夸奖以及对金松龄的措置,湘勇的练习结果大为进步,军纪也更加整肃,塔齐布、周凤山、杨载福等人常说湘勇可用。曾国藩迩来表情略为镇静些了。明天是一个艳阳普照的好气候,吃早餐时,他俄然萌发了驾舟浮钓的动机。想起兵勇们到衡州四个月了,还向来没有放过假,干脆明天放假一天。号令下达后,大师都很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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