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丈,你老传闻了吗?何桂清就要无罪开释了。""有这事?"曾国藩惊诧起来。
彭玉麟感情专注、持身谨慎的风致,深得曾国藩的赏识,他们之间的干系不比普通。
待胡林翼略微停歇下来,曾国藩要亲兵抬胡林翼下船进城将息。胡林翼摇手说:"我身为鄂抚,当此国丧期间,哪故意机在安庆养病!船上安稳,不会出事,让我早点回武昌去吧!"曾国藩情知留不住,便号令大夫跟船到武昌,一起好好顾问,又要船尽量划得慢些稳些,这才依依不舍地和胡林翼告别。
彭玉麟进了刚才胡林翼坐的肩舆,随曾国藩进了城。来到督抚衙门,曾国藩带着彭玉麟进灵堂,行过了哭临典礼后,再与曾国荃、曾贞干等人一一相见。饭后,彭玉麟一人进了曾国藩的寝室。在池州府听到咸丰帝归天的动静后,几天来彭玉麟想了很多很多,他筹办渐渐地跟曾国藩谈谈,而曾国藩也有一件大事要收罗彭玉麟的定见。
曾国藩冷静地站在船埠上,直到船消逝在烟波中,才转过脸来与彭玉麟酬酢。这时,他才发明彭玉麟浑身素服。
如果说胡林翼、左宗棠尚只是摸索的话,彭玉麟则是明目张胆地煽动。这类赤裸裸地犯上反叛的话,若不是骨肉之亲、存亡之交,谁敢说出口?彭玉麟是把本身的一颗心剖了出来,捧给你啊!曾国藩本想亲热热烈地拥抱彭玉麟,但明智使他复苏。他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肝胆之友,面无神采、平平平淡地说:"雪琴,你不要拿这类话来摸索我!安徽巡抚一职,我明日就拜折保举,请你不要再推让!"
这下把曾国藩吓慌了,连叫几声"润芝",胡林翼没有展开眼。亲兵赶快把他抬到船上,曾国藩打发王荆七飞马去接大夫。
"甚么朽迈头,涤丈是当今第一号伟丈夫。哪个女子能被涤丈看中,真是她的福分。你老说说前提看。""前提嘛!"曾国藩镇静起来,血涌涌的,很有点"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味道,"模样儿只要周正就行了,千万不要太标致的,脾气则必然要和顺平和,最好还得识几个字,能帮我盘点盘点文牍。""好,我去细细访求。你老说有要事跟我谈,何事?""雪琴。"曾国藩望着彭玉麟,密意地说,"自咸丰三年你告别老母,服从我创办海军以来,和厚庵一起,把海军办得有声有色,功劳卓著,不是我劈面嘉奖你,我朝二百年来,还没有如许的海军,也没有你和厚庵如许的海军统领。""涤丈言重了,海军即算是有成绩,也是你老之功,玉麟不过是你老帐下一名供差遣的校尉罢了。""你是大才,不能老为鄙人所屈。自翁同书撤职以来,皖省巡抚之位空缺已久,现省会已下,宜早定仆人,我拟向朝廷保举你为皖抚,想你不会推让。""玉麟深谢涤丈的正视,但皖抚一职,则千万不能接管。"彭玉麟的态度似无可筹议的余地,使曾国藩深为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