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解终童陈战略,已闻王歙建功劳。
苍茫独立时怀古,艰苦新尝识保身。
自愧太仓糜好爵,故交数辈向贫寒。
更怜吴会飘零客,纸帐孤灯坐夜阑。
"刚到南康,就来向你交差了。"几个月的劳累驰驱,郭嵩焘明显黑瘦多了。曾国藩亲热地说:"这趟差使辛苦你了,看瘦成这个模样。"遵循待老友的常例,曾国藩亲手为郭嵩焘泡了一杯浮梁茶。
"瘦一点不打紧,事情没办好。"郭嵩焘满脸倦容。
向晚严霜破屋寒,娟娟纤月倚檐端。
碣石逶迤起阵云,楼船羽檄日纷繁。
其 一
曾国藩读完这道上谕,内心凉了半截。调拨上海厘金,并由袁芳瑛专办的快意打算,竟遭到两江总督怡良的决然回绝。
读书识字为何益?博得行迹似秋蓬。
大冶最憎金主动,那容天下有奇才!
自翻行箧殷勤觅,苦索家书展转看。
"我也感觉不大仇家。袁巡捕又说不必跟曾侍郎说了,我便更加思疑。因而留下他,客客气气地请他用饭,乘他酒酣耳热之时,我拿出一副象牙骨牌送给他。""你哪来的这类东西?"刘蓉一贯端方松散,从不涉牌赌,曾国藩对他有骨牌感到奇特。
"是的。"刘蓉持续说,"此后你事事重视点,统统谨慎谨慎,必可避祸趋吉,安然无事。""谨慎谨慎自是应当,不过,"曾国藩的严峻心境已消弭,代之而起的是极其委曲的痛苦,"当世如祁相国如许的人,学问才具,二位都很清楚,顶多当个'平淡'二字,却天子信赖,群僚推戴,位高秩隆,身名俱泰,且这类人尚不但祁隽藻一人。咸丰二年,国藩乃一在籍侍郎,本可不与闻国事,只是想到两朝恩重,斯文无辜,不忍心看鼎移贼手、孔孟受辱,才不自量力,以一墨客募勇练团。实希冀高低同心,打扫凶丑。谁知在长沙时,鲍起豹不容,靖港败后,一片诟骂,湘勇进城者竟遭毒打。这两年在江西,步步艰巨,到处掣肘。在处所上受如此苦不说,还要在朝中遭无端猜忌。唉!虹贯荆卿之心,见者觉得淫氛而薄之;碧化苌弘之血,览者觉得顽石而弃之。看来我死之日将不久矣。二位他日为我写墓志铭,如不能为我一鸣此屈,地府之下,永不瞑目。"说罢,神情黯然,怆叹很久。俄然,他分开酒菜,走到书案边,奋笔疾书。然后,对郭嵩焘说:"刚才那幅字不要带了,我另送你一首诗。"郭嵩焘和刘蓉接过看时,上面写着:
郭嵩焘嗟叹,刘蓉饱噙泪水,三人望着冰冷的杯盘,再也偶然吃下去了。俄然,门外响起短促的脚步声,曾国藩的心当即收缩起来。
"涤生,现在世道民气都坏了。国度遭大难,本应和衷共济,共拯危难,实在大谬不然。"郭嵩焘很愤恚,"一到浙江,先是巡抚何桂清凹凸不肯拨,说是浙江也是受长毛践踏区,不能承担八万军饷的任务。幸而不久户部下来公文,他只好勉强接管。派去办理的各级官吏层层剥削,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晓得是要运到江西放逐饷,都骂你没知己。""愚民无知,就让他骂去吧!"曾国藩苦笑道,"自出山办团练以来,我也不知挨过多少无端地谩骂了。""好轻易运进江西,在玉山解开几包筹办食用时,发明被骗了。""如何啦?"曾国藩惊奇地问。